岳珊傲气十足的哼了一声,骄傲的说道:“这是自然,萱华郡主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
无忧淡淡一笑,眼风从渐渐围过来的夫人小姐身上扫了一圈儿,平静的说道:“本宫倒真有个疑问想向岳大小姐请教,不知道岳大小姐何时做了威国公府宴会的主人?还望岳大小姐不计较本宫孤陋寡闻指教一二。”
岳珊白净的脸上立时涨的通红一片,她怨毒的盯着无忧,却想不出任何反击之言。
无忧虽然不喜欢主动攻击别人,却也不是被人下了面子还在隐忍的性子,她又转向威国公世子夫人,蹙眉问道:“难道是威国公府与安国公府已经结两姓之好了,夫人怎么也不早些告诉本宫,本宫也好准备贺礼。”
威国公世子夫人急了,她忙说道:“郡主千万别误会,断断没有此事,只是我们两家国公府平日里一向交好,岳大小姐也常来我们府中做客,故而也不外道。”
无忧淡淡点了点头,眼波在岳珊脸上停了片刻,便转回到威国公世子夫人的身上,轻声说道:“原来是这样。”别的,她一句都没有多说,便足以让威国公世子夫人脸上发烧了。
岳珊气的七窍生烟,愤怒大叫道:“萱华郡主,你太过份了,竟然辱我清名,我必不与你干休!”
威国公世子夫人眉头紧皱,立刻沉声喝道:“是谁负责招呼岳大小姐的,你们是怎么服侍的,岳大小姐头晕,还不快扶她下去休息。”
跟着岳珊的两个丫鬟忙上前扶住岳珊,一个嬷嬷上前替岳珊告罪,几人合力将岳珊飞快的扶走了。
无忧心中暗暗苦笑,岳珊为什么处处针对她,她心知肚明,还不是庄煜惹下的烂桃花,或者应该更准确的说是睿郡王这个封号惹来的烂桃花。庄煜没被封为郡王之前,可没有太多人对他有如此浓厚的兴趣。
原本无忧以为庄珊被带下去便也就算了,只是她没有想到岳珊心思那般阴毒,竟然买通了侍宴的丫鬟,让她们在萱华郡主这一席上的酒水里下毒。若非无忧机警,见斟酒丫鬟手抖的厉害,便没有喝那加了料的酒,只以茶代酒与众家夫人小姐寒暄。无忧是郡主,她不想喝酒也没有人能勉强于她,这才没有中了岳珊的算计。
不过无忧也不是肯白白被算计的性子,宴罢,她命春草将那加了料的酒交给威国公世子夫人。威国公世子夫人一查便查出了实情。那壶酒里被下了迷药。若然萱华郡主真的喝下必会被迷晕,在不知内情的情况下,她必会把萱华郡主送去休息,若然有人在此时对萱华郡主行无礼之举,那整个威国公府便彻底完了。以帝后对萱华郡主的宠爱,灭了威国公府满门都有可能。
后来无忧听说威国公府和安国公府断了来往,安国公夫妻去了威国公府几次都吃了闭门羹。她知道必是那壶酒的事发了,便也没有再过问什么。
此事无忌原本并不知道,可是春草气不过岳珊的算计,便偷偷将此事告诉了无忌,无忌大怒,当时就要去安国公府算帐。服侍无忌的赤宵青虹吓坏了,忙去向无忧禀报,无忧赶过来好说歹说才算安抚住无忌,让他答应不去安国公府闹事,只当此事并没有发生过。
无忌是个言而有信的孩子,既然答应姐姐不去安国公府闹事,他便真的没有再做什么。只是今日在盘查到底是什么人算计之时,无忌便想起此事,并且气鼓鼓的说了起来。
庄煜勃然大怒,无忧和无忌就是庄煜颈下的逆鳞,无忧更是逆鳞中的逆鳞,凭是谁但凡对无忧有一丝一毫的算计,庄煜都恨不得将那人扒皮拆骨大卸八块才能泄心头之恨。
“无忌,你怎么早不告诉我,竟让你姐姐受了这么些日子的委屈,既然那岳珊从前就敢如此算计你姐姐,那今晚之事她必也能做的出来。似这般恶毒的女人,我岂能容她!”
无忌双眼极为闪亮,兴奋的问道:“五哥你要做什么?”
庄煜拍拍无忌的肩膀说道:“无忌,师傅前些日子才教我们借势之道,五哥我想试上一试。”
无忌想了片刻,便睁大眼睛说道:“五哥,你要用锦乡侯府的那位小姐对付岳珊。”
庄煜点点头,冷笑道:“没错,那岳珊既然有胆子算计你姐姐,那本王就让她一辈子都生活在被算计之中。”
无忌重重点头道:“五哥说的对,我早就想教训那个岳珊,可是姐姐什么都不许我做,五哥,你一定不能轻易放过那个岳珊。”
庄煜冷笑道:“这是自然。”
两人正说着,便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春草的声音便在门外响起:“睿王爷,小王爷,郡主请您们到莳花厅说话。”
庄煜立刻去将门打开,皱眉问道:“是谁惊动了郡主?”
春草忙屈膝行礼道:“睿王爷息怒,并没有人惊动郡主,是郡主料到您今天晚上会过来,命奴婢们多多留意,若是您来找小王爷,便请您和小王爷一起去莳花厅说话。”
莳花厅是无忧平日理事的居所,若只是随意说话,无忧并不会将庄煜和无忌请到莳花厅的。进了莳花厅,便意味着要讨论的事情很有些份量。
无忌赶紧穿好衣裳,与庄煜一起去了莳花厅。
此时莳花厅上已经飘荡着袅袅茶香,还混和着刚刚出炉的点心的香气,无忧身着杏色撒银缎面紫貂皮里圆领出风毛窄裉及膝褙子,配了青莲五彩缎面灰鼠襕裙,一头青丝挽成抛家髻,并没有用簪环等物,只以寥寥几枚火采闪钻花钿点缀于发间。看着无忧如此家常的装扮,庄煜和无忧原本烦躁的心不知不觉安宁了许多。
“无忧(姐姐)”……庄煜和无忌轻声叫了起来。
无忧嫣然一笑,温柔的说道:“外头冷的很,快来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庄煜和无忌走到无忧面前,无忧什么都不问,只将两盏茶送到了他们的手中。庄煜轻轻小酌一口,不由闭上眼睛惬意的说道:“无忧,还是你沏的茶最合我的心意。”
无忌并不怎么喜欢喝茶,无忧给他准备的自然与庄煜的不同,是一盏热乎乎的**红茶,近日无忌的饮食油腻了些,正该用**红茶清清肠胃。
庄煜和无忌坐了下来,庄煜放下茶盏主动说道:“无忧,今日之事,是有人想绑架于你。”
无忧并没有显得很惊讶,只轻轻点头道:“我猜到了,只是不知道五哥可否查出是何人指使的?”
无忌立刻抢着说道:“我们推测是安国公府的大小姐。”
“岳大小姐?会是她么?她虽然对我素来不满,可也不至于有胆子企图当街掳人吧?”无忧疑惑的问了起来。
自从京华楼之事发生以后,安国公府的行事便无比的低调,就连今日进宫朝贺,安国公夫人对无忧都恭敬的几近讨好了。无忧想不明白岳珊怎么还会死咬着自己不放。皇上已经发了明旨,而且岳珊已经残花败柳之身,难道她算计了自己,就能当上睿郡王妃么,这显然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那可不好说,上次她都敢在姐姐的酒里下药,还有什么是她不敢做的。”无忌气鼓鼓的叫了起来。
无忧皱眉轻唤了一声:“无忌!”声音里明显有警告之意,同时无忧还急急看向庄煜,却见庄煜皱眉心疼的说道:“无忧,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怎么都不告诉我一声呢,难道我这么不值得你信任么?”
无忧忙道:“五哥你别误会,我绝对没有那个意思,当时我已经自己报过仇了。威国公府与安国公府翻脸,从此不相往来,这不比什么报复都强么。”
庄煜双眉皱的更紧,他知道从皇家利益的角度来说,无忧的话完全没有错,只是这些还远远不够,庄煜深知若要让一个人永远不敢升起害人之心,便一定要将之彻底的踩在脚底下。
无忧岂能不了解庄煜的心思,只笑笑说道:“五哥,岳珊已经得到教训了。她已经不再是安国公府最得宠的大小姐,便是庶出的妹妹都敢公然欺负于她,安国公也将原本为她准备的嫁妆分出一多半给了其他的女儿,平日在府中过的日子连个有头脸的大丫鬟都不如。”
庄煜皱眉点了点头。无忧又说道:“所以以岳珊现在的能力,她如何还能算计人,只是自保便已经足够让她心力憔悴的了。我想,会不是会其他人暗算我么?”
庄煜和无忌齐声追问道:“会是什么人?”
无忧摇摇头道:“我一时也没想出来,可我有种直觉,今天晚上我遇到的算计,与白日里参加宫宴之时总被一个奇怪的眼神盯着看有关系。”
“什么人在宫宴上盯着你看?”庄煜和无忌异口同声的抢着问了起来。
无忧苦恼的说道:“怪便怪在这里,每当我察觉有人在偷窥之时,我立刻四年搜寻是何人偷窥,可是却什么都没有发现。不过就从方位来看,能偷窥与我的便是内命妇那几个席位,只是我不知道到底是谁。”
庄煜立刻起身去窗下的桌前取来纸笔,对无忧说道:“无忧,你把今日坐在你对面的人都说出来,我按她们各自的方位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