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我是顾山!”顾山压低声音说了一句,这也就是他看着店铺中没有其他人才敢如此报名。
孙老实吓的往后退了好几步,愕然问道:“你是顾先生?”
顾山连连点头道:“对对,我就是顾先生,老实,你连我也不认识了?”
孙老实虽然觉得顾山的声音有些耳熟,可这形象实在是与顾山原本的样子差的太多,而孙老实是专门负责接应从十方大山中出来的与吴王联络之人的,所以孙老实不得不严谨些。他摇摇头道:“不对,你不是刘员外家的顾先生,休要乱认朋友。”
顾山急了,上前便要去抓孙老实的手,孙老实岂不会让他抓到,只往后一退便抄起靠墙放着的一把梭枪,枪尖直指顾山的咽喉,厉声喝道:“站住,若想在我店中撒野,我孙老实必要你有来无回。”
顾山急的快哭了,他只大叫道:“老实,真的是我,你忘记了,前年你小儿子山伢子生了怪病,还是我给他治好的。山伢得的是大脖子病,是吃了我从京城捎来的干海藻才好的。”
孙老实听了话,才有些相信了,山伢子生病之事知道的人不多,知道他吃了干海藻才痊愈的人就少之又少,除了他和他的婆娘之外,就是给山伢子看病的顾山最清楚了。
“你真是顾先生?你有几个孩子?”孙老实为了确认顾山的身份,便又问了起来。
顾山忙道:“我就两个儿子,阿虎和阿豹。”
孙老实心里这才踏实了,忙上前抓住顾山的手叫道:“顾先生,你怎么变成这样了?真叫人认不出来啊!”
顾山心里一松,老泪险些没落了下来,只悲声道:“别提了,我这些能活出走出十方大山就算是命大了,老实,先别问了,快安排我去见王爷。”
孙老实忙道:“好好,你先到后头洗洗,我叫山伢子他娘给你做些吃的。你好好吃一顿,我这就去给你安排车子,吃完饭就能坐车去锦城。”锦城正是吴王府的所在地。
顾山这才踏实下来,熟门熟路的去了后院。这十来天他的罪可是受大发了,因此在洗漱过后,顾山刚端起饭碗,便头一歪趴在饭桌上睡着了。
孙老实的婆娘端着刚做好的菜走进来,见顾山趴在桌上已经打起了呼噜,便将手中的菜盘轻轻放到桌上,快步去了前头柜上。
“山伢子他爹,顾先生看着怪的很,这条路是他走顺了的,从前也没见他这样过,我刚给他上菜,他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孙老实的婆娘小声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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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因吴王临时起意让长子庄焰也去广宁府,因此就变成了吴王世子庄焰前往迎接睿郡王庄煜一行的公开行为。两日之后,庄煜于广宁府的官驿之中见到了堂弟庄焰。
庄焰的相貌集合了吴王与吴王妃二人的优点,是个俊美潇洒的少年郎。他看上去略显清瘦,气度温文尔雅,让庄煜觉得他与弟弟庄炽很有些相象。
庄煜打量庄焰的同时,庄焰在也暗暗打量庄煜,这位郡王堂兄的事迹他听说过不少,今日总算是见到本人了,果然仪表堂堂英武不凡,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股王者之气,而且言谈之间极为爽利,人也亲和,真是可惜了!
庄焰心中暗叹一声,若庄煜不是他的堂兄,不是隆兴帝的儿子,倒是个可以结交的朋友。只是……他们两人注定是敌人,绝无相交的可能。
庄焰抢身拜下行礼,口称:“吴王府世子庄焰请郡王爷安。”
庄煜不等庄焰彻底拜倒,便一把扶住庄焰的手臂,只用了两分力气,刚刚好架住庄焰,他笑着说道:“堂弟快快请起,我们同为庄氏子孙,不必如此见外。”
庄焰看着文弱,却也是从小就打熬身体延请名师教导的。他虽然没有成心用力去试庄煜的实力,可这一拜却也是暗蕴了五成内力,他见庄煜能扶住自己,心中有些暗惊。不由暗道:怪不得人都说这位堂兄勇武过人,只这份力气便不能小觑了。若是庄焰知道庄煜其实只用了两成内力,怕不得大惊失色了。
庄焰一拜,庄炯和公羊广胜自然都得拜下去。公羊广胜倒无所谓,他是醉心权谋之人,为了心中大计,给敌人行个礼能算什么。可是庄炯却不一样了。庄炯身为吴王最宠爱的儿子,自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便是世子庄焰对他也是多有退让的。庄炯见了庄焰,肯正经行礼的时候实在是不多。
自然庄炯对于庄煜这个从来没见过面的堂兄更是不肯好好行礼的,只胡乱做揖叫了一声:“堂兄。”不比庄焰是正经跪下去的,当然庄煜只让他跪到一半便将之扶了起来。
庄煜先是微微皱眉隐隐露出一丝不满,然后才是淡笑着问道:“焰堂弟,这位是?”
庄焰立刻带着歉意说道:“回郡王堂兄,他是父王的第三子,庄焰的弟弟庄炯。三弟今年刚八岁,素来天真烂漫,他有失礼之处,小弟代他向郡王堂兄陪罪。”
庄煜假装不在意的摆摆手道:“焰堂弟见外了,原来是庄炯堂弟,本王在京城之时也曾听说过的,是唐侧妃所出吧?”
庄炯白胖胖的小脸立刻阴沉下来,他已经不小了,很是清楚正妃与侧妃的区别,就因为他的生母是侧妃,所以便只能看着大哥庄焰做世子,庄炯心里不服气的很,他才是最受父王宠爱的儿子。
公羊广胜不着痕迹的看了看庄煜,然后向庄炯笑了笑,庄炯自从三岁起便跟随公羊广胜学习,因为吴王忙着造反大业,他虽然疼爱庄炯,可真正陪庄炯的时间并不多,所以庄炯从感情上更亲近公羊广胜,所以公羊广胜的每一个眼神动作,庄炯总是可以很快明白他的用意。
得了公羊广胜的暗示,庄炯尽管不情愿,可还是重新给庄煜见了礼。
石院判在庄煜的附近,他看到公羊广胜,忽然有种说不清的感觉,好象他在哪里见过这公羊广胜一般。只是石院判绞尽脑汁的想都想不出他是何时见过这公羊广胜的。
众人厮见已经毕,驿丞前来上茶,庄煜也不吃茶,只问道:“焰堂弟,不知吴王叔如今身子如何,父皇自得到吴王叔重病的折子,真真是日夜悬心,立刻命本王带太医院院判前来给吴王叔诊病。”
庄焰忙站起来面向京城方向遥拜谢恩,然后双眉微皱,一副心中难安的表情,低声说道:“父王原本正欢欢喜喜的命人收拾行装以备上京为皇上贺寿,不想却受了风寒,原本也没有什么大碍,大夫说喝上十来日汤药便没事了。可谁知父王喝了几日的汤药病的反而更重了,原来是给父王煎药之人在父王的药中做手脚,这才让父王缠绵病榻难以成行。没想来还劳动郡王堂兄亲自入蜀来探望父王,真让我们实实不敢当。”
庄煜点了点头,低叹道:“原来如此,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情呢?焰堂弟,此于锦城还有几日路程?本王当快些去探望吴王叔才是。”
庄焰恭敬的回道:“回郡王堂兄,广宁府距离锦城只有两日的路程。”
庄煜点点头道:“吩咐下去,用过午饭立刻起程,务必在最短时间内赶到锦城。”
公羊广胜笑说道:“郡王爷不必着急,现在从广元出去,天黑之时怎么都赶不到会元驿,怕是要夜宿荒野的,倒不如在此歇息一夜,明天一早动身,两日后也就到锦城了。”
庄煜皱眉看向公羊广胜,然后很不满的看了看庄焰。这也是公羊广胜在吴王面前说话随意惯了,他又看庄煜是个看上去没有什么心机的少年,这才存了对庄煜的轻忽之心,说话才会如此随便。
庄焰忙向庄煜躬身说道:“郡王堂兄,这位是父王最信赖的公羊广胜先生,他还是三弟的先生,焰也以师礼待之。”
庄煜淡淡说了一句:“原来是公羊先生。”便再没有下文了。公羊广胜倒也不气恼,皇家子弟若是不目中无人就不正常了。这般倨傲才是皇子王孙应该有的气派。
庄炯见庄煜并不理会公羊先生,不由冷着脸哼了一声,瞪了庄煜一眼就别过头去。
庄焰忙低叱道:“三弟,不可如此无礼。”
庄炯转过头狠狠的瞪了庄焰一眼,又示威性的瞪了庄煜一眼。庄煜自然不会和个小屁孩子计较什么,可是坐在庄煜右下首的石院判却眉头微皱。刚才庄炯生气怒哼一声之时,他分明看到庄炯眉心闪过一点淡红之色,若不是这庄炯体内种了本命蛊,便是他自小服食异毒,无论是这两种中的哪一种情况,可都是个麻烦。那只能说明吴王身边有深谙用毒用蛊的高手。想到这里,石院判心里便有了打算。
“王爷,这位公羊先生说的有理,不如就在此歇一夜,明天一早赶路也不迟。”石院判突然出声,倒让庄煜心中有些奇怪,不过庄煜知道石院判在有外人在场的情况下绝不是那种随意开口说话的,他既然开了口,就一定有他的用意。
“嗯,那就歇上一夜吧。”庄煜淡笑说了一句。庄焰等人自然微微松了口气。争取到这一夜的时间,他们就能派人回吴王府送信,也好做些相应的安排。
广元府说是一府之地,却冷清的很,街上的行人并不多,也没有什么象样的铺面,对于庄煜他们这些从京城里出来的人来说,广元府实在没什么看头,因此在会面结束之后,两拨人便各自歇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