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旧咸鱼(四)(1 / 2)

绝对掌控 多梨 5989 字 5天前

天气预报提示, 今晚有小雨。

黑色的车内,舒瑶侧坐着,头抵在梁衍的肩膀上。

梁衍的身材极好, 尤其适合穿衬衫。舒瑶枕到他温暖的肌肉上, 闻到他身上淡而好闻的气息。

舒瑶很难用语言来形容自己此时的状态。

像是醉了, 又像是没有醉。

从某种程度上而言,如今的舒瑶,更接近普通人小酌微醺时的状态。

只需要一点点酒精, 就能让她的皮肤,一点一点,从洁净的白染上好看的淡淡粉色。

像初春季节, 桃花初绽的模样。

“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梁衍手指轻轻地点了一下舒瑶的眉心, 眸色暗沉,“这些天我对你太纵容了,该罚。”

手腕上的领带并没有打成蝴蝶结, 暗色的底, 衬着手腕肌肤愈发莹白。

方才梁衍系上去的时候, 失了以往的冷静。

舒瑶瞧出他的不悦,但迟钝的小脑袋让她没办法去思考, 想不通他到底为了什么要这样做。

“上次欠了一次, 这次又犯了错, 罪上加罪, 该重罚, ”梁衍垂眼看她, “先摘再吃。”

舒瑶尝试着想去触碰他的衣角, 却被梁衍按住手。

不许她碰。

手机铃声在此时不合时宜地响起。

梁衍看着舒瑶:“拿出来。”

手机在他裤子中,如今舒瑶的两只手并在一起,并不是多么方便,探入口袋时也小心翼翼的,唯恐碰到什么不该碰的东西。

好在没有,舒瑶艰难地拿着手机,举到他面前。

“接通。”

梁衍这样下着命令。

舒瑶不得不按下接听键,好在梁衍瞧她拿着艰难,一声叹息,从她手中接过手机,仍旧一手搂着她。

“梁先生,”是苏父打来的电话,他声音带着几分疲惫不堪,“关于绾滟的事情,能否多给我一些时间考虑?”

“夜长梦多,”梁衍淡声说,“建议苏先生早做打算。”

梁衍素日待人温和有礼,少有倨傲,这也是他备受夸赞爱戴的原因之一,唯独尝过他强硬手段的人才知道,这人骨子里就是冷的,一点儿人情味都没有。

说这话的时候,舒瑶强忍着,一点儿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其实手腕被领带绑的不太舒服,刚刚梁衍力气大了些,没能控制好,有点疼。

舒瑶尝试着转了下手腕。

低着头看了看,密闭车厢内,两只手都被绑的严严实实,根本没有办法解开。

梁衍看过来,敏锐捕捉到她的小动作。

按下她的手,挂断电话的同时,他说:“不听话。”

三个字念的很轻,下一瞬,她被梁衍按在怀中,脸埋在他胸膛上,梁衍低头,带着惩罚意味,在她脖颈上咬了一口。

轰。

舒瑶感觉自己脑子里似乎炸开了烟花。

梁衍用的力气并不大,甚至可以说没舍得下力气,偏偏舒瑶耳朵后脖子处的肌肤受不了一丁点儿的刺激。她试图缩着脖子,蜷缩起来,以躲避着难捱的亲昵。

梁衍按着她的肩膀,冷静地问:“想躲哪儿去?”

舒瑶小声:“疼呀。”

其实并不疼,是另一种从未体验过、令她不安的感觉。

从被咬的地方,顺着神经末梢传递到每一处,连带着脊椎都麻了。

梁衍的手指慢条斯理地划过方才咬的位置,洁白的肌肤上,留下一个浅浅的咬痕。

他说:“现在乖点,等会才能少吃点苦头。”

舒瑶快被他此时的语气吓的缩成一团:“……我不喜欢吃苦。”

说话间,梁衍笑了一声,扶她起来:“现在不吃点苦,怎么能长教训?”

车子平缓地在路上行驰着,舒瑶曾多次疑心梁衍要做什么坏事,但他没有,只是让舒瑶坐在他腿上。

好闻而清冽的香气萦绕在她鼻间,脸颊贴在质地精良的衬衫上,梁衍低头,耐心地与她接吻。

从未有过的温柔,至少在舒瑶的记忆中,这是梁衍第一次温和而轻柔地亲吻着她。

舒瑶虽然很萌手段强硬的男性,但有一点无法否认,她甘心臣服于梁衍此刻的温柔。

梁衍的手按在柔软的小腹上,轻轻下压,声音低低,带了丝不明的意味:“现在还会不会痛?”

舒瑶不解何意:“不痛啊。”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而这次,梁衍没有故意欺负舒瑶,一手搂着她,一手接起。

这次的谈话事关马上即将开始的董事会换届选举,邓玠联合了部分股东,但仍旧缺少一部分支持。

对方认认真真地汇报着,声音清晰,偶尔可以听到翻动纸张的声音。

梁衍耐心听着,偶尔回应几句。

舒瑶不敢发出声音来,唯恐那边的人听出异样来。

强烈的羞耻心,令她在梁衍怀中颤抖,一点动静也不敢发出。

梁衍一双手不紧不慢,有些逾矩,却又不曾真正碰到不该触碰的地方。

她受不了痒,偏偏手也不方便,无法触碰,更加难受。

舒瑶并不知道他说的摘樱桃究竟是何等含义,但此时她已经开始觉出几分惩罚的意味。

忍不住转脸,看着车窗上的雨珠儿。

她此时的身上已经沾满梁衍的气息。

而梁衍衬衫西裤整整齐齐,唯独少了一条领带。到如今,他仍旧不疾不徐地讲着电话,对手机彼端的人下着最后的通知。

声音端正严肃,听不出丝毫的异样来。

好似此时正抚摸她颤抖脊椎的人并不是他。

车程很长,好不容易到了家,直到下车,梁衍也没有解开领带。

舒瑶都不敢看司机的脸,虽然在后面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但她感觉司机脑袋里一定开起了云霄飞车。

梁衍抱着舒瑶,径直到自己卧室。

与梁衍为人处事一般,他的房间中并没有太多装饰品,简简单单。

唯独墙上挂着一张瞧上去像抽象派的画,有些潦草,舒瑶不过看了眼,就被梁衍捂住眼睛,不许她再看。

藏蓝色的床品,舒瑶蜷缩在柔软的床褥之中,眼睁睁地看着梁衍去浴室。

片刻后,他洗净双手,拿着湿巾,放在床边。

舒瑶察觉到危险靠近,想要退缩;然而梁衍比她先一步动作,毫不费力地拎着她手腕上的领带,轻而易举地捆在床头的雕花圆木上。

细伶伶的胳膊被迫高高举起,越过头顶,仅剩可以动弹的双腿也被压制。

完全的压制。

梁衍解开衬衫上的前两粒纽扣。

舒瑶稍稍有些慌乱,并不觉着害怕,虽然动弹不得会让人没有安全感。

但梁衍恰恰就是她的安全感。

梁衍俯身,抚摸着她的脸颊,包括上次被玫瑰花刺弄破的小伤口。

已经长好了,只剩下细微的、浅浅的痕迹。

他声音低哑:“瑶瑶,想一个词语。”

舒瑶不明白梁衍的目的,她迟疑着开口:“什么都可以吗?”

“什么都行。”

舒瑶此时脑袋空空,还真的想不起来什么好东西。视线越过梁衍肩膀,她看到梁衍身后的小桌上,摆放着一盆不知名的花朵。

她的肚子咕噜叫了一声。

刚刚吃的全是水果和零食,乱糟糟的一大把,现在已经基本上消化得一干二净。

舒瑶说:“泡芙好不好?”

“好。”梁衍笑了,在她脸颊上轻轻啄了一口。

在捕食的前一阶段,他乐于先给予她足够的温柔,好让她消除戒备:“只要你感到不舒服,就念出来,我会立刻停下。”

舒瑶隐约感觉有哪里不对劲,本着刨根问到底的劲头,她询问:“不舒服包括哪些情况?”

“难以忍受的疼痛,或者让你感受到痛苦的呼吸障碍,”梁衍耐心地为她解答,“除此之外,其他所有难以忍受的感觉都不算数。”

舒瑶的小脑袋想不明白,除了这两种之外,还会有什么难以忍受的感觉。

但她知道梁衍此时生气,不再多问,乖乖地应了一声。

梁衍低头,俯在她耳侧,声音低沉:“泡芙,好好地记住这个词。否则,你再怎么哭,我都不会停。”

他亲吻着舒瑶细白的脖颈,在上面留下一个又一个浅浅的痕迹:“叫一声哥哥,我就开始教你。”

-

雨珠已经连成蜿蜒不绝的线,不停往下滴落,敲打着窗外宽阔的泡桐叶。

花期过了,只余下苍翠的叶子,和寂静沉稳的树干。

就在今天早晨,舒浅浅以失恋散心为借口,刚刚搭乘上出国游玩的飞机。

想要审问她的舒明珺扑了个空,只能先询问舒世铭。

舒明珺下午刚刚从梁衍那边拿到消息。

当初舒明珺连续几次不曾收到舒瑶的手机短信,打电话过去提示关机,才觉出不妙。

她察觉到妹妹失踪之后,第一时间通过账号查找手机定位,定位在一家二手手机店中。

舒明珺付了一大笔钱,那老板才偷偷地告诉舒明珺,这手机其实是小偷偷到卖给他的。

恰好网上关于梁衍和舒瑶亲昵的那段视频被放出来,舒明珺一眼看到里面就是自己妹妹,直接杀到梁衍处要人,也就无暇继续去追究手机下落。

直到前几天,梁衍派人去查,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竟然查到三年前小偷行窃时候的监控。

监控清晰地显示,那部手机,正是小偷从舒浅浅身上偷走的。

梁衍捡到舒瑶之前的那两周,苏绾滟从精神病院中逃离,舒浅浅拿到舒瑶的手机,以舒瑶的口气继续和舒明珺发短信。

舒明珺不知道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但她需要问清楚舒浅浅的生父究竟是不是自己父亲。

这也是梁衍要求她去做的。

舒明珺和舒世铭坐在一起,双手压在腿上,她看着自己的父亲,直截了当地问:“舒浅浅究竟是不是我亲妹妹?”

舒浅浅几乎是和舒瑶一同被接到家中,当初舒浅浅的母亲死在舒瑶的家中,她留下的女儿,也就是舒浅浅,无依无靠,舒世铭承认是自己女儿,把她接到家中养着。

季南秋和舒世铭原本算得上是联姻,感情虽然说不上多么好,却也不坏,但舒浅浅到了家中之后,他们二人的关系顿时微妙起来。

舒明珺也曾怨怼过父亲的出轨,毕竟那时候舒浅浅和舒瑶年纪相仿,他竟然隐瞒了母亲这么多年。

而这次顺着舒瑶的事情,顺藤摸瓜,舒明珺觉出点不一样的东西来。

舒世铭与舒浅浅的母亲是一场酒局上认识,随后发生关系,舒浅浅母亲怀上孩子,告诉了舒世铭;舒世铭只愿出钱让她流掉孩子,不肯再有进一步的关系,舒浅浅母亲恼怒之下,找到舒父。

那天,苏绾滟带了枪过去。

舒世铭坐在灯光下面,被女儿这样质问,他身材佝偻,好久,才说:“不是。”

舒明珺感觉喉咙像是被人死死地掐住了。

“当年的事情你都知道,”舒世铭缓声说,“她母亲死在我们家中,我对不起她。况且,舒浅浅当时和瑶瑶差不多年纪,再没有别的亲戚。”

舒明珺的指甲深深挤入肉中:“那我妈知道吗?”

“知道,”舒世铭说,“她同意了。”

和梁衍的推测相吻合。

舒明珺终于明白,为什么舒世铭明明并不喜欢舒浅浅,却极少责罚她。

原来只是出于对她生母的愧疚。

舒世铭并不注重家庭,他极少会考虑孩子的教育问题,更不会和她们闲聊。在舒明珺印象之中,自己的父亲就像是一台无情的赚钱机器,给予她们丰厚的物质条件,却不会再有过多关怀。

当初哪怕舒瑶精神状态出现问题,也是舒明珺始终陪伴着她。

舒世铭反倒没怎么放在心上,他认为这些只是青春期的正常现象,等长大了就好了。

舒明珺庆幸自己并不是一个只会听父亲话的人。

她看着舒世铭,问:“爸,如果舒浅浅和苏绾滟勾结在一起欺负瑶瑶的话,你会怎么办?”

舒世铭错愕地看着舒明珺,没能理解女儿的意思:“什么?”

“您现在打电话让舒浅浅回来,马上停了她的卡,”舒明珺死死地掐着手心,沉声开口,“梁先生有事要见她。”

她微微仰脸,凝望舒世铭身后的窗子,夜色已经完全降临,疾风劲起,今晚有场暴风雨。

另一边,微雨阵阵,清风拂柳。

碧绿的细枝嫩叶中,藏着嫣红的樱桃,俱挂着刚刚落下、晶莹剔透的雨水。

鸟儿停留在树枝上,扑闪着翅膀,试图吃掉甜甜的小樱桃。鸟喙啄的樱桃发颤,鸟爪抓挠着两侧的叶子,抖落更多雨水,不停往下落着,沾湿它的毛发。

天气预报有误,原本的微风细雨已经转变为狂风骤雨,阴霾的天空被一道锐利的银白色闪电划过,轰轰隆隆的雷声不绝于耳。

鸟儿听见房间内传来细微的请求,女孩子的声音十分模糊朦胧,带着哭腔,男人不为所动,哑声问她:“以后还敢不敢夜不归宿?”

女孩低低地应一声,叫了声哥哥。

她说再也不敢了。

鸟儿无心留意室内人的聊天,仍旧啄着樱桃。樱桃刚刚成熟没有多久,又甜又香,果汁充沛,一口咬下去,满是蜜汁。

半小时后,鸟儿才满意地飞走。

房间内,舒瑶依靠着浴缸壁,几乎坐不住了,她双手抱着膝盖,任由梁衍给她清洗着头发。

梁衍的衬衫和裤子依旧板正地穿在身上,只是衬衫的袖口用袖箍箍住,露出肌肉线条流畅而结实的小臂。

明明是严谨的一副装扮,该去办公室中工作,此时却在温柔地给舒瑶清洗着。

舒瑶紧绷的肌肉已经完全松弛了下来,手腕上的红痕有些显眼,但并不痛。

领带绑的很有技巧,留出了足够的空间,只是过程中舒瑶实在难以忍受,挣扎了几下,才留下了痕迹。

手腕的摩擦处有点痒,忍不住伸手去挠,却被梁衍捉住手:“别动。”

方才的教训还在,舒瑶立刻老老实实,动也不敢动。

梁衍拿清水冲干净她手腕上的泡沫。仔细看看,轻轻吹了吹。

“别碰,好好睡一觉,明天就能恢复,”梁衍说,“下次别乱动,就不会红了。”

……下次?

他还想有下次?

舒瑶的酒劲儿还没有彻底地消下去,脸颊发红,只垂眼看着充满甜甜泡沫的水面,低低应了一声。

她不好意思和梁衍说话。

梁衍似乎很乐意做照顾她的这种事情,他耐心地用洗发水打出柔软绵软的泡沫来,擦在她绒乎乎的头发上,指腹轻柔地揉着头皮。

源源不断的温度从他的手指传来,舒瑶终于明白了猫咪被撸时候的感觉,忍不住哼了一声。

梁衍立刻停下,问:“弄痛你了?”

舒瑶摇头:“没有。”

她其实能够感觉到梁衍在控制着自己的力气,无论是现在为她洗头发,亦或者刚才。就像是一头凶猛的野兽,收敛爪牙。但舒瑶也发现了野兽骨子中的另一种顽劣性,被不紧不慢地挑起来,求了好多遍,被引诱着说好多难以启齿的话,才肯满足。

就像是狮子在逗弄它的猎物,必须要玩弄够了,才愿意真正开始美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