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小区门口就见到了赵媛冬的身影。
赵媛冬穿着件长裙,脸上妆容很淡,头发及腰,被烫成卷。
时间似乎没在她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跟几年前相较,她的模样并没有太大的变化,漂亮到不像话,又带着这个年纪该有的韵味。
温以凡的长相多是随了她。
见到温以凡,赵媛冬的目光顿住,立刻走了过来。她神色间的激动完全掩盖不住,但动作却显局促,只轻轻拉住了她的胳膊:“阿降来了啊。”
“嗯。”
“出来怎么才穿这么点。”
温以凡提着刚在路上买的水果,笑道:“不冷。”
——沉默。
赵媛冬的视线放在她的脸上。
两人好些年没见了,对彼此都觉得生疏。
看着她的脸,赵媛冬的眼眶渐渐发红,下意识别过头:“你瞧我也是……”
“……”温以凡不喜欢应付这种事情,轻抿了下唇,“先进去吧,我晚点还有事儿,吃完晚饭就得走了,没法在你这呆这么久。”
“好好好,跟妈妈回家。”赵媛冬抹了抹眼睛,“妈妈也怕打扰你工作和休息,你没空的话我过去你那坐坐也行。以后你想吃什么,就给妈妈打个电话,妈妈过去给你做。”
“我跟人合租,怕会影响到室友。”
“那你有空的话多过来,”赵媛冬上下打量着她,眼里带了心疼,“瞧你这瘦得,一点肉都没有,是不是都没好好吃东西?”
温以凡:“吃了的。”
赵媛冬又看了她好几眼,感叹道:“我们阿降长大了,比以前漂亮多了。”
温以凡只是笑笑。
两人走到赵媛冬所住的那栋楼。
赵媛冬现在住的房子,跟当初她再婚后,温以凡跟着一起搬过去住的不是同一个地方。她大概是前些年才搬的家。是个新的高档楼盘,小区绿化和物业都做的很好。
空间也大了许多。
印象里,搬家这事情赵媛冬是跟她提过的。
但温以凡没放在心上,所以也不太记得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坐上电梯,赵媛冬在她旁边说话:“对了,你还没见过鑫鑫呢。”说到这,她的笑容明显了些:“都快三岁了。”
赵媛冬口里的鑫鑫全名叫郑可鑫。
是温以凡同母异父的弟弟。
“你郑叔叔还在上班。”电梯恰好到了,赵媛冬从口袋里拿出钥匙,“佳佳也不在家,她上大学隔几个星期才会回家一趟。而且她之前还特地跟我说了一次,说以前是她年纪小,对你恶意太重了,但她现在都已经想开了,也觉得对不起你。”
温以凡温吞地嗯了声。
赵媛冬把门打开,先让温以凡进去:“先坐。”
说着,她突然想起了件事儿:“对了,阿降。你大伯母也在这。前些天,她听我说你来南芜了,今儿个也特地从北榆过来,说要见你一面——”
听到这话,温以凡抬了眼。
同时,她就见赵媛冬口中的大伯母车雁琴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哟,霜降来啦。”车雁琴烫着大妈头,跟赵媛冬年纪差不多,却像是两个年龄层的人,声音也显得粗,“快来快来,让伯母看看。”
“……”
“都多少年没见了,”车雁琴边走过来边笑骂,“你这孩子也真是没良心,去外面读大学之后像不知道家在哪儿了一样,也不知道回来看伯母一眼。”
温以凡表情僵住,转头安静地看向赵媛冬。
赵媛冬没注意到,只是问:“鑫鑫呢?”
“睡觉呢,闹腾了一下午,这会儿也累了。”说完,车雁琴又把话题扯回温以凡身上,“霜降可真是越长越好看了。”
赵媛冬笑道:“是啊,让人看着眼都挪不开。”
车雁琴:“可比你年轻的时候好看多了。”
“那是当然,”赵媛冬失笑,而后拉住温以凡的手,扯着她坐下,“咱先坐吧,阿降跟妈妈坐一块说说说话。”
“……”
车雁琴坐在另一张沙发上,随口问道:“霜降现在在做什么工作啊?”
温以凡没搭腔。
倒是赵媛冬主动帮她回答了:“还跟宜荷的时候一样,新闻记者。”
车雁琴皱眉:“那不是不怎么赚钱吗?又苦的。”
“阿降喜欢就行,”赵媛冬说,“反正钱够生活了,也不需要太多。”
“也是。”车雁琴忽地伸手拍了拍温以凡的手臂,状似要生气,“霜降,你怎么见到伯母也不喊人,怎么书读多了还没礼貌了。”
温以凡抬眼看她,依然一句话不说。
“阿降现在的性子比以前沉稳,话也不多了……”见场面僵持了下来,赵媛冬笑容带了些尴尬,“阿降,你也是的,咋不喊你伯母。她对我们有恩,以前还帮妈妈照顾了你几年。”
车雁琴又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样:“是啊,我对霜降可跟对亲女儿一样。”
温以凡只觉得她俩的声音像是轰炸机一样,吵得她的头都快炸了。
她垂头,忍着现在就起身走人的冲动。
“媛冬。”瞥见桌上的水果,车雁琴说,“你看霜降这不是买了水果吗?你去洗洗,咱切来吃了,别浪费她的一番心意。”
赵媛冬才想起这事情:“行,吃个水果我就来准备弄晚饭了。”
等赵媛冬进了厨房,车雁琴盯着温以凡的脸,嘴里啧啧有声:“霜降,你说你,也不知道用用自己的优势。你长这么漂亮,随便找个好老公嫁了就行了,哪用过得这么辛苦。”
温以凡只当没听见。
“别嫌伯母烦,伯母也是为了你好,看你过得这么累我也不好受。”车雁琴说,“你把工作辞了,跟伯母回北榆,伯母也好继续照顾你。”
“你大伯那边有个合作伙伴,特别有钱,就是年纪可能比你大一些,但对人很好。”车雁琴的话里似是带了心疼,“伯母给你介绍介绍,你也别总过这样的日子了,也得找人多疼疼你。”
温以凡抬起眼。
车雁琴又道:“还有,你哥哥今年要结婚了,婚房也没着落。我们以前照顾你这么久,你也适当帮点。反正你一女孩子也不需要什么——”
她口中的“哥哥”是车雁琴的儿子温铭。
“我之前认识了一个公司老板,”温以凡打断她的话,面无表情道,“也很有钱,还很巧,他喜欢男的。需要我帮忙把温铭介绍给他吗?”
“……”车雁琴愣了下,立刻火了,“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听到这动静声,赵媛冬立刻从厨房出来:“怎么回事儿?”
从进来开始,温以凡身上的包就没摘下来过,这会儿直接站了起来。她觉得自己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整理了下衣服:“我不会再来你这儿了。”
赵媛冬没听清:“什么?”
温以凡的目光与她对上,清晰重复:“这是我最后一次来你这。”
“……”
“本来任何人我都不想再联系。但我爸跟我交代了,他走后,我得好好照顾你。”这次温以凡连笑容都露不出来了,慢慢地说,“他这遗言我也没法当没听见。”
“……”
“那你就当我跟他一起死了吧。”
-
温以凡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她换上拖鞋,一抬眼就看到桑延一如既往地躺在沙发上玩手机。他穿着休闲服,碎发散落额前,坐姿很懒,看上去舒适到了至极。
跟年少时坐在她身后,动不动就用腿碰一下她椅子找存在感的那个少年重叠在了一起。
客厅电视大开着,放着某部不知名的电影,此时正发出浮夸的笑声。
温以凡有些失神,停在原地,莫名喊了他一声:“桑延。”
两人在家几乎没有任何交流。
也许是意外,桑延抬眼,把手机放下:“怎么?”
“……”温以凡回过神,把嘴里的话咽了回去,笑了笑,“我今天可能要早点休息,你九点前能把电视关小声点吗?”
桑延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这回很好说话:“行。”
温以凡点头:“谢谢。”
她回到房间,飞快洗了个澡。
从厕所出来后,温以凡就觉得精疲力竭,倦怠到似乎一闭眼就能睡着。可大脑里却不受控地有无数画面划过,一点点地将她的精神撕裂。
最后,又被梦境和睡意一点点地拼凑起来。
……
另一边。
见温以凡回了房间,桑延直接把电视关掉。总觉得她不太对劲儿,他继续玩了会儿游戏,很快就没了心情,直接退出。
桑延打开跟温以凡的聊天窗:【你怎么回事儿?】
盯着看了一会儿,桑延也没犹豫多久,很痛快地点了发送。随后,他又漫不经心地开了把游戏,结束了一局后那头都没回复。
这么快就睡了?
见时间不早了,桑延把手机搁到一旁,起身回了房间。他拿上换洗衣物往浴室的方向走,瞥见主卧的门,他的目光停了下,又回客厅拿上手机。
这才进了浴室。
桑延把手机音量调大,脱衣服开始洗澡。
等他洗完澡,再点亮手机时,那头依然没回复。
桑延唇角轻扯,把衣服套上便出了浴室。他把手机揣回兜里,用毛巾擦着头发,往厨房的方向走,打算去拿瓶冰水喝。
他刚走到餐厅的位置。
身后的突然响起了开门的声音。
桑延回头。
就见温以凡走了出来,动作有些缓慢,表情也呆呆地。
他挑了下眉,把毛巾搭在脖子上:“你干什么呢。”
温以凡没说话,往他的方向走来。
停在了他的面前。
“我刚洗完澡你就出来?目的性倒也不用这么强,”桑延垂眼看她,语气欠欠地,“想看美男出——”
话没说完,温以凡突然伸手抱住他。
“……”桑延的身体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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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头牌:?
桑头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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