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节(2 / 2)

叶老夫人越听脸色越沉,到最后已经黑的仿佛能滴下墨来,胸口不住的起伏着,抓着拐杖的手也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叶夫人紧张的上前,和宋嬷嬷一个拍着她的后背一个拍着她的胸脯为她顺气,生怕她承受不住有个万一。

秦氏听着叶夫人的说辞,心里十分的不舒服,当下反驳道:“倾儿从来洁身自好,怎么会没羞没臊做出这种事情来,肯定是秦煌那小子用强,倾儿她也是倒霉,偏偏有这样一个表亲……到底是妾生的东西,上不得下面,做出这等下作的事情来……”说着又泪珠滚滚,呜呜咽咽起来。

叶夫人也不知声,平心而论她也觉得叶倾不是那举止轻浮的孩子,可是这重要吗?

她如今的确是**了,还弄得人尽皆知,她自己的名声和叶家的名声都被她给毁了!

叶老夫人只觉得眼前阵阵发昏,心口就像是被人忽然放了块大石进去,闷的她喘不过气来。

叶夫人和宋嬷嬷看着她这副样子,既担心又着急,可是又都不知道说些什么来劝慰她冷静下来。耳边传来秦氏聒噪的声音,叶夫人终于忍不住恼怒地瞪向她,“没看到母亲都气成这样了吗,就不能消停一会儿?!”

这对向来温声细语的她来说是十分罕见的,除了上次叶倾落水,秦氏诬赖是景绣推的,她对秦氏红过眼外,这是第二次。

两个人做了这么多年的妯娌,不管秦氏怎么明争暗讽她都没有这般过,秦氏和上次一样直接傻了。

叶夫人这才重新看向老夫人,端过旁边矮几上放着的还热乎着的参茶,和宋嬷嬷合力喂叶老夫人喝了一口。

过了好一会儿,叶老夫人才缓过一口气来。

这时门口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叶国公和叶寻一下朝就往家里赶,就是担心秦氏会闹到荣乐堂这里。一进府果然就听专门派去看着秦氏和叶倾的下人禀报说二夫人以死相逼硬闯着进了荣乐堂了。

父子二人也来不及换身衣服,直接穿着朝服就赶了过来。

看到自己的丈夫和儿子进来,六神无主的叶夫人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心略略安定下来。

叶国公看着叶老夫人半歪在宋嬷嬷的身上,虽然有气无力脸色不好,但目光清明神智清醒,心里稍微松了口气。

低头看了一眼地上形容狼狈的秦氏,深深的叹了口气就走到一旁的大椅上坐了下去。想到今天在朝上诸位同僚看着自己的那各色各样的眼神,心头就怒火丛生。可是偏这叶倾不是自己生的,二老爷又发配了边疆,他打不得也骂不得。秦氏的脾性他了解,若是他对叶倾责备重了两句她都能哭天抢地起来,到时候传出去,岂不是更让人家笑话!

祖母气息奄奄,父亲脸色铁青,母亲唉声叹气,叶寻看着眼里,对地上的秦氏就更没有好脸色了。

他们都知道祖母年纪大了,受不得打击,都在尽可能的瞒着祖母,想办法委婉的告诉她,减少对她老人家的打击,可是这个二婶倒好,完全不顾祖母的身体,只顾着哭诉她女儿的委屈。

不错,叶倾在这件事上是委屈,可还不是她咎由自取。

叶倾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完全就是二叔二婶立身不正,其中二婶要负主要责任!一味的溺爱,这才造就了叶倾跋扈嚣张目中无人的性格,至于心思狭隘完全就是耳濡目染二婶平日的作风。

秦氏感受着屋内几个人落在自己身上不加掩饰的责备视线,心里既委屈又忿恨。老爷不在了,果然就没人管她们孤儿寡母了,大伯大嫂也终于不再摆那副假惺惺的面孔了。

可纵然她心里再忿恨,此刻她也不能表现出来,倾儿出嫁需要嫁妆啊,这嫁妆没到手呢,她必须好言好语的把大房哄的好好的。

“母亲,您好点没有啊,是媳妇不好,媳妇不该这么莽撞,可您也是做母亲的,娘娘走了这么多年了您心里也一直惦念着,如今倾儿出了这事,您让我如何能不着急啊?”她放软了语气,看着叶老夫人情真意切地说道。

☆、第299章:空白圣旨

“如今这样只能将叶倾嫁去秦家,难不成二婶还想为她另择好人家?”不等叶老夫人开口,叶寻就语带讥讽道。

秦氏如何听不出来他话里的讽刺,只是此刻她只能忍着,说道:“我就是来和母亲商量倾儿嫁去秦家的事的,可你们死活拦着我,不让我过来,我如何能不急?”说着就看向塌上的叶老夫人,“母亲,这婚事拖不得啊,说不定倾儿肚子里已经有了秦煌的骨肉了……虽然那秦煌不堪,可谁叫我们倾儿命苦呢,老爷不在我们身边,倾儿如今这样只能嫁给他了……只希望他和倾儿成亲之后能收收性子,求学上进,他若对倾儿不好,我这个做姑母和岳母的也说得他,再不济我告诉哥哥去……母亲放心,倾儿是断不会受苦的……”

叶寻真恨不得掉头走人,可又实在不忍心将这个烂摊子全交给祖母和父母来处理自己置身事外,说道:“二婶既然这样想,昨日就不该再把她带回来!”

秦氏脸上的平和再也维持不住,从地上爬起来,横眉冷目的看着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叶寻面色冷硬,嘴角微勾,不答反问道:“难不成二婶还想着行纳聘之礼,宴请宾客,凤冠霞帔八抬大轿的将叶倾风风光光的抬去秦家?”

秦氏不说话了,她就是这个意思啊,她就叶倾一个女儿,又是叶家唯一嫡出的小姐,难道不应该风光出嫁吗?

叶寻看着她脸上的神色,终于忍不住讥笑出声,他一向温润,脸上的笑容也总是如三月春风般和煦,这样讥笑的神色几乎不曾在他的脸上出现过。然而此时他看着自己二婶这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真的是觉得可笑至极,产生了一种鸡同鸭讲对牛弹琴的无力感,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秦氏已经领会了他脸上的神色,就转过头去,视线在叶国公、老夫人、叶夫人甚至宋嬷嬷脸上一一扫过,最后回到叶老夫人脸上,“老夫人,倾儿可是咱们叶家的大小姐啊,怎么就不应该风光出嫁了,她没做错什么啊,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和伤害,原本以咱们叶家在平阳城的地位她就算是嫁给皇子也不算高攀,如今却只能嫁给秦家的一个庶子……这孩子心里得有多苦,咱们应该办个风风光光的婚礼让她开心开心啊……秦家家业不大,我哥哥又有好几个儿子,能分给他们的实在有限,如果不多陪些嫁妆,倾儿过去岂不是要受苦……”

半天没说话的叶老夫人终于忍不住骂道:“你是不是还嫌咱们家的脸丢的不够,你若真是为她好,就不该起这个心思,大办婚礼宴请宾客,你这是存心要让她在大喜的日子被人指指点点是不是?”

一句话将秦氏彻底问住了,张口结舌的说不出话来。

叶老夫人喘了口气,又接着道:“你做娘的想给女儿多一些嫁妆也无可厚非,我们没人拦着你,你就是把你二房所有的家底都让她搬到秦家去我们也没有意见,你到这里来说这么多做什么,难道就是为了存心气我?”

大房二房虽然没有分家,但是这些年二房已经变着法儿的从公中拿去不少,虽然叶国公夫妇不说,叶老夫人心里却是清清楚楚的。拿走的几个庄子铺子也都是最挣钱的,加上他们只进不出,一概用项全从公中领,这些年下来应该也攒了不少了,把这些分出一半给叶倾做嫁妆已经绰绰有余了。

“老、老夫人您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啊,我们二房有什么?这些年可都是仰人鼻息的生活,每个月领着那么点月例,以前还好还有老爷的俸禄,自从老爷发配了,我们二房人人捉禁见肘,日子可是苦不堪言啊,可是我千叮咛万嘱咐下人们,千万不能让您知道,就是怕您心疼我们……我们自己都养不活了,还拿什么贴补倾儿?”

叶老夫人冷笑连连,根本不吃她这一套,“寻儿。”

“孙儿在!”

“你去查查你二婶的名下有多少庄子,将那些庄子和银钱分成四份若不够的就从公中分过去,一份给倾儿做嫁妆,一份交给香姨娘留着给紫儿日后做嫁妆,还有两份直接交给你两位兄弟,他们也不小了,应该有能力打理了。他们兄弟姐妹四个一人一份,至于各自的姨娘他们愿意养就养,反正公中照例有月银送过去,饿不死她们。”说完又看向已经目瞪口呆的秦氏,“你也是如此,你当年带过来的嫁妆你自己一直收着,这些年你也应该存了不少体己钱,公中照例每个月分文不少的给你月银。”

吐字清晰,字正腔圆,分派的清清楚楚不失公允,叶寻和叶国公夫妇都是一脸敬佩的看着老夫人,这般果敢决断,真是让他们受教不少啊。

叶寻看了一眼旁边的秦氏,对着叶老夫人拱了拱手就转身大步去执行了。

“等寻儿将事情都分派好,就和秦家商量出一个吉日将倾儿抬过去吧,秦家打算怎么办我不管,但是叶家丢不起那个人,你若真想大办,就将那拱门堵了,你别处开个府门迎宾客嫁女儿,我管不着。”

叶老夫人几乎一口气说完这么些话,顿时气喘吁吁起来,无力地挥了挥手,“我累了,都出去吧!”

说着由宋嬷嬷扶着艰难的起身往里屋去了。

叶夫人回过神来想上前扶上一把,也被她摆手拒绝了。

秦氏浑浑噩噩的出了荣乐堂,越想越不甘心,可是就算她将一口银牙咬碎了,此刻也是黔驴技穷,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那么多的产业本来都应该是她和倾儿的,现在倒好,她一份没捞到,倾儿只得了一份,倒是便宜了那几个小贱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