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还是要去一趟。
只是想到多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青铜,又想到司马濬素来谨慎低调的性子,宇文烈的一举一动会不会都在司马濬的掌握之下?
视线落在信上,平阳城外三十里送别亭,宇文烈有那么大的胆子一个人带着宇文霈在那样空阔的地方等自己吗?
信上也并未言明让自己一个人过去,宇文烈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小姐真的要去?”青霜看着她脸上逐渐坚定的神色,眉头紧拧。
景绣重重的点了下头,“你去叫王爷来!”
青霜无法,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她一听到镜子就这般紧张,但是也明白信中所言的镜子必然对她十分重要。
很快,青霜就叫来了司马濬,司马濬没有喝多少酒,只有少数几个人向他敬了酒,见他明显心不在焉疲于敷衍,大家也都识趣的不来打扰他。
因此,就连他离开宴席都没有人阻拦他。
虽然没怎么喝酒,但是身上依旧被熏了不少酒汽,一进了暖洋洋的新房,那股酒汽越发重了些。
司马濬目光清明的看着她,迈着稳健的步伐走了过来。
景绣忽然脸上一红,这天没黑,她这个做新娘子的竟然早早的就让人将新郎官叫了回来……外面大概不少人都在笑话她吧。
司马濬明明没喝多少酒此刻竟然也觉得一阵酒汽上涌,轻轻地咳嗽一声,在她旁边的圆凳上坐了下去。
景绣先倒了杯热水放到他面前,然后将一旁放着的信推到他面前,迎着他充满疑惑的琥珀色双眸,说道:“宇文烈带走了霈儿。”
司马濬眉头轻轻一蹙,眼中闪过疑惑,绣儿怎么会知道?抬手拿起信,垂眸飞快地浏览了一遍,待看到最后一行字的时候,眉头拧的更紧了。
“南宫珏已经带人过去了,青铜也跟了过去,所以你不用担心宇文霈。”
景绣轻轻松了口气,既然南宫珏亲自赶过去了,应当能保霈儿无事。
司马濬紧紧捏着信纸,他千防万防还是让宇文烈钻了空子,刚才听到消息宇文烈劫走宇文霈的时候他就立刻让青铜带人去相助南宫珏了,只是没想到宇文烈竟然想利用这件事引去绣儿……
目光湛湛的落在那最后一行短短十六字上面,想到最后一次见圆空时他的神情,并不像说假话的。宇文烈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暗示绣儿他知道了绣儿的秘密,还是说他手中有绣儿忌惮的镜子?
“我想出城!”景绣看着他若有所思的俊脸,眼神恳求语气坚定的说道。
司马濬看向她,看出她的坚决和紧张,其实他的心里比她更紧张是不是还有那样的镜子存在,他比她更害怕她离开自己身边。
“好!”
景绣不施脂粉的小脸上浮上诧异的神色,原以为还要花费一大番口舌的,没想到他这么容易就答应了。
“我跟你一起去。”司马濬说着就起身走向墙边的衣柜,从里面拿出一套墨色的衣袍进了用来洗澡和洗漱的小隔间,很快就换下沾满酒汽的喜服走了出来。
唤进青霜让她去备马,两人并肩出了新房。院子里的李嬷嬷如意等人皆是一脸诧异,看着他们二人皆披着厚厚的披风,一副要出远门的样子回不过神来。
除了李嬷嬷和如意猜到司马濬这个时候回新房的原因外其余人皆是不知,还以为王爷等不及了呢,一个个脑中都不由自主的浮现出旖旎暧昧的画面,甚至有人已经在想象未来的小王爷或是小郡主的样子了。冷不防,门就打开了,并且王爷王妃都换下了红艳艳的喜服,穿戴严实一副将要出远门的样子。
李嬷嬷回过神来,看了司马濬严肃的面容一眼,就看向景绣,满脸纠结,想阻拦却不敢开口。
如意也是如此,王爷竟然不阻止小姐,这大婚的日子一个不待在新房,一个不陪着客人,两人撇下一众宾客出城去,这、这叫什么事啊?
景绣看向她们,声音充满了安抚的味道:“放心吧,我们很快就会回来。如果有人问起我们,就说……就说我们去过二人世界了。”
说完就感觉司马濬目光兴味地落在她面上,她脸上一阵火烧火燎,瞪了他一眼。只有这样说别人才不会刨根问底啊,当她乐意被人取笑不成?!
除了李嬷嬷和如意外其他人站的远并没听到她的话,所以等司马濬和景绣走后他们立马围住了李嬷嬷和如意。
虽然今天才第一次见李嬷嬷和如意,但是看她们面相都是好相处的人,再加上今天大家也都高兴,平日给规矩拘得紧了,今天气氛轻松,一个个的都活泛起来了。
“李嬷嬷,王爷和王妃这是去哪儿了啊?”
“如意姐姐,王妃刚才跟你们说什么了?”
“……”
李嬷嬷和如意为难的相视一眼,扯着嘴角道:“王爷和王妃说府里太吵了,要去找个清净的地方过二人世界……”
一众丫鬟们个个石化在原地,最后面面相觑,低头嗤嗤的笑了起来。
司马濬牵着景绣的手,两人一路往后门而去,濬王府下人本来就不多,今天能够将一切办理的仅仅有条,完全是因为人员利用得当任务分派合理。此刻下人们全在前院忙碌,后院自然没什么人。
路上不过遇到寥寥几个人,虽然见到本应该在前厅照顾客人的王爷和应该在新房中的王妃很诧异,但是濬王府规矩严谨,他们诧异归诧异,却一个个低着头恭敬福身,连看都不敢多看两眼。
因此司马濬和景绣二人一路上畅通无阻飞快地出了后门,青霜牵着两匹高头大马在门外等着呢!
司马濬先将景绣身上披风的帽子给她戴好,又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风从前面裹住她的身子,在她的帽子后面系好。
景绣挣扎着说“不用”,这寒风萧瑟北风呼啸的,又要骑马,他就算是身强体壮的男子也会受不住的。
可是司马濬按住她扭动的身子,一脸不容置疑的坚持,她实在没有办法,只能由着他。
两个大大厚厚的披风一前一后的包裹着她,她顿时觉得身上重了不少。司马濬将她抱上马,然后自己翻身而上坐在了她后面,又不急不缓的将她身上的披风理好,才抓起马缰,长腿夹紧马肚,迎着凛冽的寒风扬长而去。
一股强劲的冷风从脖子的空隙灌进去,景绣不由哆嗦了一下,寒风吹在脸上犹如刀割般生疼生疼的,眼睛也没办法睁开来,想到身后穿的没有她一半多的司马濬,心都揪了起来。
司马濬感受着如锋利的刀片般从脸上擦过的寒风,浓墨的眉峰紧紧的拧了起来,抬起空着的右手按下了她的头,并且手始终挡在她面上。
景绣心里一暖,从包裹严实的披风里伸出一只手抓住他挡在自己面上的大手拽进披风里来,两只手紧紧的抓着他试图挣扎的微微凉的大手。
司马濬怕动作太大让更多的冷风吹进披风里,轻轻地挣扎了两下见她紧紧的抓着自己不松手,也就作罢了,感受着两只柔嫩的小手温热的触觉,心里滚热滚热的,拂过面颊耳畔的风仿佛也没那么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