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庸脸黑的犹如锅底,“奴才遵皇上的吩咐去监视玄一,哪里顾忌到宫里。”若是他在又怎么会让圆空在眼皮子底下掳走皇上。
这件事说起来还是要怪皇后,如果不是她放玄一出去,皇上便也不会因为担心玄一伤害濬王而派自己出去监视他了。
“监视玄一……”皇后嗤笑出声,“皇上对濬王如此用心良苦只怕濬王未必领情啊!”
这是生怕她对他的儿子不利啊,没想到他这样的人还能如此在乎一个人。
李德庸道:“皇后娘娘,如今不是赌气的时候,皇上的安危最重要啊!”
皇后冷笑一声,“那你还愣着干什么?”
李德庸立马点头,退了出去,亲自带着人出宫去了。
“娘娘……”徐女官小心翼翼地看着孙后的脸色,只有她知道皇后娘娘心里此刻有多么的紧张和担忧皇上,刚听到皇上失踪的消息的时候皇后娘娘可是差点昏厥过去啊,好不容易才打起精神来的。可是她想不明白皇后娘娘为什么要在濬王和李公公面前表现出这样一副无所谓的面孔来?
他们一走,她又恢复一开始的神色了,明明心里担忧皇上在别人面前却偏偏要将这份担忧隐藏起来,她不明白是为什么。
孙后闭着眼睛,两行清泪顺着清瘦的脸颊滚滚而下,哽咽道:“本宫还有一句话要问他,他可不能在本宫看不见的地方死啊!”
*
叶寻扮作一个五十岁左右有些驼背的车夫,驾着马车载着景绣往城外而去,为了防止瑞安派人盯着濬王府,便让红叔带人一炷香后再从后门出发。为了让红叔他们先到达村庄埋伏,一路上叶寻便假装马车有问题,几次停下来蹲着检查。
这样一路走走停停,一直到估计红叔差不多已经带人在村庄埋伏好,才慢悠悠的往破庙在的方向而去。
破庙之中,孙嬷嬷和景仁杰祖孙二人搂在一起,眼神恐惧的看着不远处的瑞安和丽侧妃,孙嬷嬷听她们的谈话已经猜到了她们为什么将她们祖孙二人抓过来了,本来还以为是仁杰的身世惹来的祸,却原来是这些人想要用他们威胁小姐。
听她们说话的语气似乎对小姐恨意很深,小姐可千万不能来,她已经是半截入土的人了,仁杰……若是当初跟随二姨娘去了边疆,长途跋涉的说不定这小身子受不住已经去了。他们的命加起来也比不上小姐的命珍贵,她已经听说了,小姐可是五公主现在又是濬王妃,不管如何,她是绝对不会连累小姐出事的!
孙嬷嬷在心里暗暗下着决心,景仁杰趴在她怀里瑟瑟发抖,她一遍遍用布满老茧的手拍着他的后背,心里却在说着“对不起”。
瑞安听了侍卫的禀报,便嘴角一勾,转头看向孙嬷嬷祖孙,“她来了,看来你们对她来说还挺重要的嘛?”
孙嬷嬷目光怨毒的盯着她,“我是不会让你们伤害小姐的!”
说完这一句她便立马拔下头上的簪子,一脸的决绝之色。丽侧妃大叫一声“不好”,旁边的侍卫已经在瑞安的眼神示意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上前一把夺下她已经刺向脖子的簪子。
她用的力气很大,虽然只是刚刚碰到脖子,可也已经血流如注地往下淌。
怀里的景仁杰吓的“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孙嬷嬷要去夺侍卫手中的簪子却被他毫不留情地一脚踢在胸口,疼地爬不起来。
瑞安慢慢地走过来蹲下,目光幽幽地看着她,“景绣有什么好,你们一个个都对她这么好?”
“呸!”孙嬷嬷喉间一股腥甜之气上涌,用尽全力对着她的脸猛吐了一口鲜血,“你不配叫小姐的名字!”
瑞安摸了一把脸上的血迹,抬手就重重地在孙嬷嬷脸上扇了一巴掌,孙嬷嬷虚弱的趴在地上,捂着胸口毫不畏惧的瞪视着她。
旁边的景仁杰哭的越发大声,趴在孙嬷嬷的身上,恐惧的看着满脸血迹面色狰狞的瑞安。
瑞安目光便落在了他身上,慢慢站起了身子,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嘴角扯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孙嬷嬷心里产生不好的预感,腾出一只手护着景仁杰,面色紧张的看着她就像是保护着幼崽的狼看着慢慢逼近的猎人。
瑞安将她的神色和动作都看在眼里,笑道:“我知道你的骨头硬,毕竟你也一把年纪了,我倒是想看看他的骨头是不是也像你一样硬?”
说着便目光一沉,给身旁的侍卫使了个眼色,“将他给我吊起来!”说完便坐了回去。
“不要!”孙嬷嬷用尽全力想要护着景仁杰,可是她年纪大了又受了伤如何能敌得过一个身强力壮有武功的年轻侍卫,眼睁睁的看着景仁杰被粗鲁的拎走。
瑞安一边接过丫鬟递过来的湿帕子擦脸,一边心情愉悦地看着侍卫将嗷嗷大哭的景仁杰吊在了门口的屋檐下起来。
孙嬷嬷被另外两个侍卫用脚踩在后背上,动都动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景仁杰哭喊着被硬生生吊了起来,心如撕裂般疼痛,恨不得被吊在那儿的人是自己,可是不管她怎么哭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第44章:投鼠忌器
太阳不遗余力的发光发热,在屋内的人都感觉到热浪不停地从大开的门窗涌进来,热的受不了,更别提被吊在半空完全处在暴晒中的景仁杰了。哭了没一会儿便气息微弱下去,抽抽搭搭的,眼睛都睁不开了。而孙嬷嬷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晕了过去。
丽侧妃看了一眼景仁杰被汗水和泪水浸湿的小脸,有些担忧地问道:“不会出什么事吧?”
要是普通的孩子也就罢了,这孩子可是濬王妃的弟弟啊,虽说不是亲生的,但她既然费尽心机的将这孩子送到东旗保护起来就说明她是很重视这个孩子的,让她亲眼看到她们这么对待这孩子,她一定会很生气的。
“出事就出事了呗!”瑞安不以为意地一笑,“罪臣之后,我这是在帮皇伯伯收拾余孽。”
“可是……”
“你怕了?”
“没、没有。”丽侧妃摇头,不自然地说道:“我听殿下说过,景绣十分聪明狡猾,而且还会功夫,若是惹怒了她……”
“怕什么?”瑞安目光在周围一扫,“我们这么多人还怕她一个?”
“不是说还有一个车夫吗,我猜那车夫定然不简单。”丽侧妃忧心忡忡地说道。
瑞安点头,“你说的不错,不过我们也不用怕,再厉害他们也只是两个人,我们这么多人又有人质,他们投鼠忌器,不敢硬碰硬的。”
丽侧妃便没再说什么,但是心里的担忧却越来越强烈。
破庙不远处,叶寻将头上草帽的帽檐往下拉了拉,对着车内道:“快到了。”
景绣掀开帘子往远处的破庙看了一眼,并没看到什么人影,大概都埋伏在里面吧。天热,出了城的一路上他们也只看到了寥寥几人,这里离道路又远,想来再大的动静也不会吸引人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