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寻松了口气,她的第一反应是伤心不是愤怒,司马濬是摸准了她的心理才会这么说的吗?
景绣本来也以为司马濬的话会激怒瑞安,已经做好了随时被匕首割断脖子的准备,心里还暗暗怪司马濬连撒个谎都不会,却没想到预期中的疼痛没有来,甚至感觉到脖子上的匕首已经不像刚才那样仅仅的贴着了。她觉得若是这个时候她能使上点力气应该可以轻而易举的挣脱开她的桎梏。
司马濬视线落在瑞安握着匕首有些颤抖的手上,心里微不可察的松了口气。
移开视线迎向瑞安满是受伤的双眼,慢慢的走近,“你当然是咎由自取,本王早就明确的告诉过你,今生今世非绣儿不娶,并且只娶她一人,何曾给过你希望,你落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因为你自视甚高一意孤行造成的,不是咎由自取是什么?”
瑞安看着他渐渐靠近的身子,嘴角有些讽刺的勾了起来,“一直都是我在努力靠近你,没想到还有你主动靠近我的一天……”
司马濬步子忽然一顿,莫名的察觉出有哪里不对劲,他靠近瑞安竟然无动于衷?视线落在一直端坐不动的玄一身上,玄一迎上他的目光,微微一笑,那笑容透着一丝古怪,“黄泉路上能有濬王一起作伴是一大幸事。”
他话音刚落,司马濬脚下破开一个大洞,身子猝不及防的下落,几乎在同时玄一和瑞安也跳了下去。
瑞安跳之前将匕首重重的插进了景绣的肩头,并且得意的冷笑道:“我要你们生离死别生生世世不得相见,哈哈哈……”
这一切发生在瞬间,叶寻反应过来时想要跟着跳下去地面已经合上了,景绣趴在地上不顾肩膀上的疼痛用力去拍地板,“司马濬……”
虽然能看出来一个圆形的像是井盖一样的痕迹,可是不管她怎么拍怎么捶地面纹丝不动,她抬头无助的看向叶寻,“怎么办?”
叶寻注意到还插在她肩膀上的匕首,入目的鲜红让他心惊,忙蹲下身子查看她的肩膀,紧张不已,“你怎么样?”
“我没事,救他……”景绣摇头,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
叶寻一边扶她起来,一边看向一直在一边默不作声的丽侧妃,“打开!”
丽侧妃根本不知道瑞安还布置了这样一个机关,被刚才突然的变故震住了,听到他的声音才回过神来,对宴清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打开?”
宴清忙点头,对旁边的手下招了招手,几人刚走到刚才司马濬三人下落的地方,忽然听到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还有外面侍卫们的痛呼声,火药味也扑鼻而来,脚下的地面也震动起来。
“不好!”叶寻脸色一变,景绣道:“孙嬷嬷!”
或许是因为流了不少血的缘故,她的力气竟然恢复了一些,忍着痛拼着一口气抱起了还昏睡着的景仁杰,叶寻也不敢耽搁忙背起孙嬷嬷,两人用尽全力往外冲去。
宴清也忙拉着丽侧妃往外跑,屋内的侍卫们也全拼命往外冲,一切不过发生在瞬间,爆炸声接连响了好几下,火光四起,庙宇坍塌,乌烟瘴气。
守在外面的青霜也在听到动静的第一时间一脚踢开了庙门,刚好看到景绣和叶寻出来。
景绣一到了外面,便坚持不住了,将怀里的景仁杰交给青霜。叶寻见她体力不支,脚下的步子加大将孙嬷嬷放到远处安全的地方又忙回过来抱起她,庙门也被烧了起来,里面不停的有人往外冲,叶寻抱着她青霜抱着景仁杰一起往孙嬷嬷躺着的地方跑去。
远处村庄内的红叔和青铜等人也隐隐约约听到了动静,并且也看到了这里火光四起浓烟滚滚便马上带着人赶了过来。
庙不大,众人又几乎都会功夫,只有部分人受了伤并没有人丧命。
丽侧妃也受了伤,是被燃烧的木棍砸伤的,左肩膀一片血肉模糊。可是她仿佛感觉不到痛般,目光忿恨的盯着正在熊熊燃烧的破庙看,现在她是彻底明白过来了,瑞安从始至终都在利用她,将她当成个傻子一样在耍。玄一和屋内那个机关,还有爆炸她全被埋在骨子里。她这是连自己的命也想要啊!
“绣儿……”
叶寻见景绣脸色苍白,身上的半边衣裳已经都被鲜血浸湿了,眸光充满了紧张和担忧。
景绣艰难的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他忙接过来打开,听她的话倒出两粒放进她嘴里。
吃了药,没一会儿,她便觉得力气回来了不少。挣扎着要起身,叶寻拉着她,“你要去哪儿?”
“我要去找他!”瑞安说要让她和司马濬生离死别,她要杀了司马濬。
她不能呆在这里什么都不做,她要去救他。
叶寻拉住她,烈火熊熊,根本靠近不得,他明白她的心情,但是真的没有办法看着她拿自己的生命冒险啊,何况她还受了这么重的伤。
青霜听了他们的对话只以为司马濬还在大火之中,拉着景绣道:“我去救王爷!”说着就松开景绣的手要往里冲,叶寻忙叫住她,“他暂时没事,你进去也找不到他的。”
“以他的功夫,玄一和瑞安一时半刻伤不了他的。”叶寻看着景绣宽慰道,“就算为了你他也不会有事的!”
青霜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着急地站着原地,不知所措。
景绣闭了闭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肩膀已经痛的麻木了,完全没了知觉般,可是她丝毫顾不上低头看一看伤势。
“找,这附近说不定有出口,我们去找!”再睁开眼睛她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紧紧的抓着叶寻手臂上的衣服,艰难的说道。
叶寻点头,转头看向丽侧妃,丽侧妃瑟缩了一下,对着宴清点了点头。宴清忙带着人手向四周跑去,去寻找景绣口中的那个出口。
很快,红叔和青铜也带着人急匆匆的赶过来了,看到景绣浑身是血的样子大家都吓了一跳,听到司马濬掉进地下机关的事大家的心便更加提了起来,都是一脸凝重之色,红叔和青铜分别带着人往各处去找别的出口。
但他们没想到的是,他们刚刚离开的村庄,其中一户院子里,圆空静静的坐在院子里的一口废井的边沿上,对面的一棵有些年头的杨树上吊着一个一身明黄色绣着龙纹的中年男子,正是东旗皇司马明朗。
此刻的他衣衫不整发丝凌乱已经被汗水浸湿了,汗哒哒的贴在头皮和脑门上,脸色也是不正常的潮红,眼底却是一圈重重的青黑色,整个人奄奄一息的,狼狈至极,和之前的威严霸气的帝王形象完全不相吻合,简直就是两个人般。但是那双半睁着的眼睛依旧锐利无比,紧紧的盯着圆空看,干裂的嘴唇不停的嗫嚅着可就是说不出话来。
圆空身后的屋内忽然传来一声轻响,屋子一角的大缸里竟然钻出一个人来。
司马濬没想到这里竟然有人,还是圆空。他从缸里跳出来,从他的方向刚好能透过大开的门看到被吊在院子里树上的司马明朗。
随手捡起地上的一颗小石子便对准吊着他的绳子掷了过去,“咻”地一声绳子断了,司马明朗连人带绳子重重地砸在地上,可是他硬是咬着牙一声没哼,疑惑的睁大眼睛向门内看去,当辨认出那个人是司马濬的时候,心里升起一丝喜悦,长长的松了口气。
圆空望着吊着半空中晃动的绳子,猛的起身转头一看,当看到司马濬的时候眼里闪过震惊之色,“怎么是你?”
“你以为是谁?”司马濬轻蔑的看了一眼大缸,“玄一?”
圆空不出声,神情警惕的望着他,垂在宽大的袖袍中的双手不由自主的攥成了拳头,眼睛也微微眯了起来。
司马濬看着他问道:“你在等师父师娘?”
圆空冷哼一声,“这和你没关系,你怕是没机会见到他们了!”说着便毫不留情的对着他出手,司马濬也不敢轻敌,全力以赴与他搏斗。心里却是在担心着景绣,他刚才听到了爆炸声还闻到了火药的味道,不知道绣儿有没有事?
同时他也在疑惑着,师父师娘在哪里,怎么会这么久了还没找过来?
就在他满腹心思和圆空打的如火如荼的时候院子外面传来一声马儿的嘶鸣,圆空的动作忽然又快有狠起来,司马濬不敢分神,压下心中的担忧和疑惑,全心应付他,饶是这样也有些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