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安静无声片刻,杜小小顿觉得不自在,可见主子在床上半寐,她也不敢发出声响。瞧了瞧桌上的人参燕窝汤,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却是一脸痛苦万分的神情。
她被关了三天,自是没好好吃过东西,如今有份现成的食物摆在眼前,却是只可远观。怕自己心里谗念又犯,杜小小索性换了个看不见的位置站,只是这个角度却刚好能将床上人的一举一动收如眼底。
三天没见,这个人给她的感觉有些不同,或许是生病了,感觉说话没有很咄咄逼人,看上去温柔良善很多。尤其是刚刚在和二少爷打闹的时候,竟还有种他被人欺负了的感觉。
杜小小这样一想,自己也乐了。他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谁能欺负的了他,而且说话这么不客气,竟然连大夫人都没放在眼里。
平常连二少爷看见大夫人都要正正经经的,对了,二少爷哪去了?
刚刚还在的,什么时候走的?竟然都没说一声。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床上的人已经缓缓坐起身。
杜小小察觉到动静,忙是从架子上取下件披风,上前递给他,“少爷,您快披上,万一再着风就不好了。”
司徒景轩看了她一眼,一副淡漠的样子,“要你多事。”他说着来到窗边的木椅上躺下,拉过原本就在木椅上的毛毯盖到腰际处。
关心你都要被骂,你的良心被衣服包起来了啊。
杜小小嘟了下嘴,憋着屈的把披风挂回,她简单地收拾完房间,就安分地来到木椅边站好。
司徒景轩安静的捧着书,夕阳的余晖打在脸上,衬的他整个人气色好了许多。
杜小小无所事事,便仔细地打量起眼前的主子来,平常能近距离看他的机会不多呢。
一身对襟褙子白色长衫,零星的绿竹叶子点缀衣身;头顶只用一顶小巧的白玉冠子固定,许是刚睡醒的关系,发丝有些凌乱,耳边的垂发随意地散落在胸前,给人一种非常柔和的感觉。
剑眉星目,鼻腻琼脂,骨节分明的手指一卷在握,再配上窗前的小桥流水,杜小小忍不住赞叹,三少爷可真是比她瞧过的所有女子都要美。
难怪二少爷老说什么勾人心,她这会就觉得她的心跳的不正常。
“看够了么?”不悦的声音响起。
“奴婢不敢。”杜小小脸上一赧,低着头说道。
“看够了就去把那东西喝了,闻着就恶心。”司徒景轩皱着眉看了不远处桌上的那碗东西,眼里的厌恶清晰可见。
“少、少爷,您让奴婢喝?”杜小小睁大眼睛,不确定地问了次。
“这么简单的话,你也要我说三次吗?”司徒景轩表情一沉。
杜小小一听到这话,只觉得头皮发麻,感觉像是挨训的前奏。
可是意外的,以往平淡中带着浓浓不屑与讽刺的声音并没有出现,就在她庆幸之时,不善的声音却突然响起。
“还站着做什么,我刚才的话你没听到吗!”
“是,奴婢这就去。”杜小小委屈的应了声,连忙来到桌边。她果然太天真了,刚刚竟还以为他变的温柔。刻薄无情的奴隶主,怎么会因为一场惊风就改变他的劣根性啊。她端起那碗已经有些凉意的人参燕窝汤,连看都不敢看,猛地一鼓作气喝下。
“如果觉得难堪或者受了委屈,你尽可以在心里骂我发泄。我想这样的事情,你早该轻车熟路了。”
杜小小听到话,一边喝一边想摇头,没想到一口气喝的急了,整个脸变的涨红。咕隆咕隆地直往肚子里咽,越喝越急,越急喝的越快,就怕一停会整个喷出来。
另一头,司徒景轩侧首看着她,一脸漠然的样子,只是嘴角隐隐弯了弯。
“希望不会毒死你。”
“噗——咳咳咳——”
“咳咳———”
少爷,你好阴险啊,奴婢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就给呛死了啊。
杜小小捂着嘴,不敢再咳出声,只是一脸哀怨的看着眼前让她出丑的罪魁祸首。
突然,她睁大眼睛,在心里奇怪的咦了一声。微微上扬的嘴角,有些无法确认的笑意,少爷似乎看起来很高兴?
***
“收拾干净,就出现去侯着吧。”司徒景轩淡淡说完,就收回视线看书。
又是不冷不热的语气,果然是瞧错了。杜小小捂着唇,努力拍着胸脯顺气,听到话却没办法回应,只匆忙的点头恩了声,急忙跑到外头要打水。
一时跑的急了出门也没看,直直地撞上了正欲进门的人。
“你这个丫头,怎么老这么莽莽撞撞。”
没好气的声音于她上方响起,杜小小站稳身子抬头去看,一口呼吸也终于喘顺了,她拍了拍胸脯,有些歉意道:“张管事,我急着去打水才没看见您,不是有意撞到您的。”
张管事一听,当下是摇头叹气,“幸亏这会来的是我,若是老爷,我看换谁给你求情都没用了。”
杜小小听了,顿时紧张道:“老爷要来吗?那我得赶紧去收拾。”说着急忙要走,却是被人拉住。
“别急,老爷今天不会来这,他让我告诉你,三少爷半夜会咳嗽,叫你整夜伺候着,若是再有差池,他决不宽待。”后面两句是他私自加的,以他对这丫头的了解,若不把情况说严重点,她指不定回头就不放心上了。
“整夜啊?”杜小小整张圆脸顿时耷拉下来。奴婢给主子守夜自来有之,也有不少丫鬟是专门当夜差的,只是以前大夫人睡的早,不需要她伺候,大少爷又是个好心肠,不忍心她熬夜,所以她自进府来还没守过夜呢。
张管事自然明白她这表情的含义,他微微一笑,压低了声音说道:“等会用过饭,你可以稍微睡会,免得夜里熬不住。也可以偷偷藏些零嘴在身上,万一饿了就当作是夜宵。”
杜小小哀怨的点头,却压根没有再偷吃的胆子,上次偷吃绿豆糕的惨状还记忆犹新呢。
“要忙什么就快去吧,我也要进去了。”张管事对她使了个眼色,然后转身示意他身后的小厮把东西抬过去,而他自己则是去敲门。
杜小小瞧了两名小厮手上的箱子,倒也没多少好奇,瞧了眼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