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舍不得,别的不说,凌到对学校的作用,还是很大的。
尤其是爸爸已经病逝的情况下,很多场面上的交际,确实要依赖于男人的处事手段。
凌到也是个怪脾气,哪怕人还不爽,该办事的时候,他一定会为学校出面。
他把公事处置得漂亮,让她一时半会儿断不了联系,也狠不下心。
俩人不冷不热处着,邢可积极想办法挽救这段感情。
虽说是初恋,凌到完全不操心感情上的事儿,向来是别人迁就他,哪有他退让的时候。
她来找他,他拒见,不接电话,几乎是零交流。
好不容易等他喝醉了点蹿到她公寓去,有点缓和的机会,他要上床,她拒绝了,又败了他胃口,干脆连夜开车走了。
邢可在努力抻着,也知道抻不了多长时间了。他的脾气说来就来,她有时候真的招架不住。
凌到那边,觉得邢可不够坦诚,总是小心翼翼的,像是不是跟他凌到这个人在谈恋爱,而是跟他的身份家世打交道,完全没考虑过他那脾气也把人整得够呛。
大爷当惯了,一叶遮目,只认自己是泰山。
感情出了问题,就变成了累赘。储光光在这个当口杀进来,费了一番力抹黑邢可,把凌到撬走。
凌到还以为是自己看清了邢可虚伪的面目,远离了她的小人之心。
这瞎眼的一点,成为两边世界里最大的后悔。
凌到亲眼看到另一个男人是怎样对邢可好的,光一个好字,还不足以概括时正做的那些事。
很显然,时正的所作所为跟他凌到形成了鲜明对比。
那个男人事事以邢可为主,细心呵护她,赶到医院里来救场,不惜与他动武斗一场。
而他为她做什么,只是想着值不值得。
说完全不爱她,他不承认,要不怎么不断个干净,看她出现在身边,还要配合储光光作上一场。
说他很在乎她,也不可能,毕竟受追捧多了,没怎么明白迁就一个人其实就是至爱的表现。
她做到了,他享受着幸福却没记在心上。
所以失去她是必然的事。
※※※
如果说,上个世界的失败是他自找的,那么这个世界趁她在身边时,无意识的迁就她,应该就能弥补缺憾了吧。
可事实证明,他起步晚了。
就算时正不出现,邢可要找的、愿意等的男人,还是时正。
凌到从来没觉得输得这样惨,不管他记不记得起来,心里的感觉是骗不了人的。
他对邢可很有好感,也有熟悉感,把她调到身边来做事,还发现默契度极高。
这就是一个暗示,证明以前的她,真的掏心窝的爱过他,了解他所有的喜好,知道他下面要做什么指示。
长期的潜移默化,不知不觉在他身上留下了影响,让他很快就能接受她,几乎不需要什么磨合期。
这也是要命的考验,提醒着他,她太轻易介入他的工作和生活,等他习惯了,就形成了依赖。
他还真的慢慢习惯了有她在身边的日子。
可是好景不长,时正出现了,像是没费什么力,就把她追走了。
凌到隐隐觉得,这边世界里的经历,都是以前那个世界的照应。储光光撬走他,也是没费什么力,所以邢可选择别的男人时,就会毫不迟疑。
他很想弄清楚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事,脑子里的记忆片段为什么连不起来,主动去做了经颅磁刺激电疗,整得头痛,无功而返。
没病看出毛病,让他郁闷了三个月。期间,邢可也没来看他。
他知道,他跟她的一点牵连,真的快完了。
她此时的绝情,就是上世的创伤累积;他此时的不舍,就是上世的愧疚影射。
※※※
凌到无精打采过了三个月,想得最多的就是怎样消除记忆力,如果消除不了,就弄死他这个人算了。
要不这样很后悔的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他听邢可说过,眼前这个世界是个倒置的时空,还觉得太离奇了,都不是人整的事儿。
等现在白光罩在他面前,耀瞎了他的眼,他又觉得,连世界都不稳定,别的事就不算离奇了。
他在强光里,看到自己浮了起来。
这是一种很痛苦的经历,像是被丢进了一种重力缝隙里,压着他滚了一遍又一遍。
痛意来得很直接,撕扯着他的肌肉,他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脸在扭曲变形。
看不见的力量加大时,凌到的脑子承受着重压。
似乎是天光罩顶,让他看见了一幕幕场景。
他追到了邢可,好好待她,俩人结婚,生了个女儿。她悉心教育女儿,把她带在身边,让他从小就接受公益意识。他很迁就她,家和万事兴,事业上也是扶摇而上,反过来再来帮助她的办学梦想,事半功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