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啦。钟策哥哥,你一定累坏了吧,我查过地图,从你们那里到我们这儿,要走好远呢。而且又是火车、又是汽车,肯定饭都没好好吃,一定很饿吧。”
“还好啊,看到你我就一点都不饿了。”他笑眯眯的。
齐湘的耳朵尖子也红起来了,她伸出手,要抢他的一个包,说:“我帮你提。”
“很重的,我自己来。” 齐湘才到他的下巴,他目测了一下,觉得她1米6没跑了。这小身子骨,怕没提过什么重物吧。
“我能行的,我力气大呢,你忘了我们小时候,一年级就开始给学校抬井水了吗?”
说着,她已经抢过了钟策的一个提包,这一拎呀,整个身子都下沉了一下。她吐吐舌头,说了句:“是好沉呀,你不会是带了一提包的特产。”
他正想说“还是我来吧”,齐湘已经使了一股子蛮力,将那个提包拎着,往前带路了。
他觉着好笑,也没去跟她争,就跟在她身后,看着她憋得红红的小耳朵,心里甜滋滋的。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半夜码字睡得晚,今天眼圈都黑啦,得去补觉了……
第9章 少年钟策(02)
他们小时候的部队所在地是个山区,部队里的小孩大部分都是在附近的一个村小借读。
他们入学那会,全国小学还是五年制教育。
那时候的村小并没有自来水,老师要吃的水,都是去附近大队部的井里挑。
那是80年吧,大冷的冬天,1年级的齐湘就轮到了挑水的活。
她独自赶早到了学校,去食堂拿了一个洋铁皮大桶和扁担,跟一起轮挑的同学来到离学校一里多路的村大队的。
早上雾气弥漫,整个村子都笼罩在白茫茫的大雾之中,她们转了几圈才找到水井边。
青石板筑起的井沿有半米来高,她顺着井沿探头一看,那漆黑幽深的井口就像巨兽的怪口,吓得她脖子一缩,不敢再看。
同来的女生是当地村民的小孩,挑惯了井水的。
看见齐湘胆小的样子,觉得好笑,她们称这些部队借读的小孩为:部队伢,用土话喊出来就是:波碟压。然后这些波碟压就喊他们:地瓜崽。
两边的小孩总是有一些界限的。
小女孩很高兴自己会的比她多,很热心的指点她。
她把井边的打水木桶放下去,然后手扯着井绳抖啊抖的,木桶倾斜着,大半桶水就涌了进来。
她和小伙伴一起使力,一下一下换着手,将那木桶扯了上来,倒在大洋铁皮桶里,还不到1/3呢。
齐湘跟那个女生学了一阵子,终于会扯井水了。
两人把大桶装满后,套上扁担,小小的身子一人一头使劲吃奶的力气,才能把那大洋铁皮桶抬离地。
两人哼哧哼哧的走一会、停一会,大冷的天硬是出了一身汗,才把只剩下大半桶的水给抬回学校。
钟策一开始并没有在村小读,而是去了比较远、教学条件好些的镇中心小学读书,直到齐湘三年级的时候,他才转到村小。
这一来呀,成绩优秀、综合能力强的他立刻被学校老师委以重任,当上了三道杠的大队长。
每天齐湘他们乖乖的排队做操,搞这样活动那样运动时,钟策都是老师身边的得力助手。
管操行、管纪律、管小红花、管流动红旗啥的,真是威风凛凛,帅到天际。直把小平民齐湘羡慕得不行了。
而心里那种与有荣焉的感觉,她长大了之后才明白。
两个人心里都甜得化了糖,一前一后的穿过一条20多米长的窄巷子,来到了一个有院子的小楼前。
院门大开着,齐宁坐在小木凳上,手里拿着个甜水梨,啃得嘎吱嘎吱的,旁边是一大丛开满大白花的栀子花。
看到钟策齐湘二人出现,她立刻热情的招呼:“呀,钟策弟弟来了呀,快进快进,等会就开午饭了,有你小时候忘不了的齐家妈妈的味道哦!”
齐宁为人爽朗外向,善于交际,这几句话一说,一点生疏感都没有。
钟策赶忙微笑道:“齐宁姐姐好!”
“妈!妈!钟老大来了!”齐宁姐姐已经率先向屋内奔去。
“哟,小策来了呀,是不是长高了啊?”邓秀闻言,赶紧从厨房里奔出来,双手还在围裙上擦着水。
钟策保持着不变而得体的微笑,礼貌而不失热情的喊道:“邓妈妈好。”
从小两家人处得亲,虽然没有真正的换孩子带,但是两家孩子都呼叫对方的妈妈为x妈妈,当时还是家属区的一大奇事呢。
一看钟策长得这么高,邓秀吓了一跳,这孩子,完全高她这个老人家一个头还有多了,怎么这么会长。
“小策你多高啊,不得有一米八吧?”邓秀问道。
“我一米八三。” 钟策回道。
“这孩子,真肯长啊。”
邓秀感叹道,然后吩咐两个闺女:“老二,快去给你钟哥哥打盆洗脸水。齐宁,去给小策倒水喝。小策,快把包放这里。”她指着院门里面的客厅道。
齐湘拎着包,放到客厅的条凳上,飞跑着去打洗脸水。
妈妈就在供销社上班,听到老钟家的老大要来,早买了一套新的洗漱用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