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在宿舍楼外,看到那辆拉风的军绿色摩托车,她心里还闪过一个感觉,觉着这个摩托车特别的配钟教官,没成想,果真在宿舍里碰见他了。
可是见到他的喜,却敌不过那糟心的挫败感与失落感。
那车,看来也真该是他骑来的,可是他为着谁?为着齐湘,为着他口里的“媳妇儿”。
这声“媳妇儿”,可真扎心呐……
想到他们过年都在一起,想到他那么贴心仔细的为她铺床叠被,私下里,都不知道怎样的宠着他的“媳妇儿”。她的心,真是揪起来的一般痛。
钟策搂着齐湘的肩膀,两人在校园里悠闲的走着。
这个学校,比较小,大体来说,钟策也算是熟悉,除却军训几周的时间,以前陪齐湘来读培训班,他们就在这儿逛过许多次。
不过雕塑系他去得少,见过一次,以后也没在去。
雕塑系本来就人少,又偏安一隅,还都是一些六、七十年代修建的老式平房。
两人走到雕塑系,也没见着几个人。走到他们教室里,只有班长陶顺和另外一个师兄在。
看到她,两人打了声招呼,还对着钟策喊了声“钟教官”。
钟策对他们微微一笑,在一边等着齐湘去问事儿。
齐湘问:“班长,有没什么事儿啊?”
他们系人少,统共就十五个人,除却专业课老师,管理这些杂七杂八事儿的,只有一个辅导员,但是平时也很少见着。
班长从桌子上拿出一张单子,给她,说:“辅导员早走了,这个是新学期的课程安排,你拿着就算完事了。”
“哦。”齐湘接过来看,陶顺他们两个也离开了,看样子是专门在等她。
总的来说,美院的老师和学生都比较散漫,他们雕塑系人少,平时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儿更是散漫,她上学期见到辅导员的日子,也是屈指可数。
眼看着没什么事了,齐湘关了教室门,说:“哥哥,我带你去看看排练室吧。”
排练室其实也是储藏室,就在靠最里面的那排。
两人出了教室,从院子穿过去,到了排练室,齐湘掏出钥匙正要开门,才发现门是掩着的。
她推开一看,咦,莫师兄在呀。
她喜道:“师兄。”
听见动静,抬眼看见她,正在那里对着琴谱发呆的莫起风眼里星光亮起,也喜道:“齐湘,你来啦。”
“嗯。”齐湘笑眯眯的进来,不忘回头喊:“哥哥,进来呀。”
哥哥?什么哥哥?
莫起风看到随她进来钟策,眼里的光芒又暗淡了下去。
齐湘把门边的灯绳一拉,阴暗的排练室亮起暖黄的灯光。
她看着莫师兄,边走过去,边好奇道:“师兄,在练什么呐?”
莫起风指一指琴谱,说:“写了首新歌,还在完善。”
这时候,钟策双手插在裤兜里,也在齐湘身后跟了过去。
他没想刻意找他,但是碰巧遇上了,也想好好的近距离的观察一下。
这时候,他站在了齐湘的身边,莫起风的对面。
齐湘笑眯眯的说:“师兄,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家钟策。”
又对着钟策笑咪咪:“哥哥,这就是我们乐队的队长、主音吉他手,莫起风师兄。”
“呲啦”,两双眼睛对上。
一个站立,一个坐在琴凳上,隔着不到一米的距离,上下相望。
钟策的眼睛,可以说是非常漂亮,睫羽漆黑,眉目如画,流光溢彩,滟滟生波,却明亮、锐利,有着掩藏不住的英气、硬气与霸气。
莫起风的眼睛,深邃、黝黑,带着江南烟雨的愁、藏着残月一般的哀,霜冷大地、雾锁清秋,有着化不开的忧伤。
“你好!”钟策率先从裤兜里拿出手,伸向他。
“你好!”莫起风站起来,跟他一般高,也伸出手跟他交握在一起。
一个是军校男神,挺拔、锋锐、精悍、英武,有着军人特有的利落与整肃。就像一柄开了智,蕴了魂的上古名剑,身上还萦绕着一股灵气。
一个是美院男神,清瘦、清冷、精致、苍白,有着搞艺术的颓废与华丽并存的质感,仿佛一尊沐浴在月光下的琉璃灯盏,疏离而脆弱,云淡而风清,却谨守着灯盏里的那一线火苗,一种冰凉的温暖。
齐湘看着这个画面,有一丝的恍惚。
真的是……太养眼了……
她也听过任西宁转述过什么“冷太阳”的比喻。
这,如果在外人面前,她家教官是“冷太阳”,那莫师兄就是“暖月亮”。
冷清疏离的性子,淡淡的,却总有一种温暖在里面。
不得不说,她也是个感性而浪漫的理想主义者,爱想、天马行空的想、放任脑子胡思乱想,短短的一个握手,愣是在她心里百转千回了一大堆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