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坐在上首脸上倒是挂着笑意,只是瞧着他看向后宫众妃嫔的眼神却是漫不经心的模样。顾清河没敢多看他,便又垂头低了下去。
没一会外头响起了鞭炮声,想来是吉时到了,没一会侍宴的宫女被从两侧端着热菜鱼贯而入。宫里头的宴席都是有定制的,象除夕这般重要的宴会,那自然是排场大地很。光是热菜便有二十四品。
顾清河虽然只略动了几筷子,可是天知道她得多克制自己拿筷子的冲动,于是她只能盯着场上的歌舞。
领舞那女子倒是一副柔软的身段,人往后头仰去露出一截若隐若现地蛮腰,晶莹白嫩连顾清河看得都挪不开眼睛。
“这歌舞倒是好看地紧,”突然身边一直未说话的沈嫔突然开口。
顾清河这才意识到她这是在和自个讲话,于是便转头盯着她看了一眼,略带着笑说道:“是啊,我都看的目不转睛了。”
“这歌舞能入得懿嫔娘娘您的眼,也不枉这些人勤学苦练了,”沈嫔沈南媛嘴角挂着一抹浅笑说道。
顾清河神色一滞,脸上带着些许错愕,说实话升职这事对她来说到现在都没实感呢。毕竟她先前日子怎么过,现在还是怎么过。可是如今咋然有人叫了自己一声娘娘,说实话她心里头确实震动。
她也是到了宴会这里才发现,今个与她同坐一桌的人居然是沈南媛,不得不说这可真是躲不过的孽缘。
她不喜欢沈南媛,也不想同这样的女人打交道。先前她的奴才是折在她清研阁的,可如今她见了自己还能笑的和没事人一般,顾清河便明白,这女人的精神力是她永远无法理解的。
“沈嫔娘娘倒是客气了,”顾清河略笑过后,便端起面前的酒杯自酌了起来。
而沈嫔倒是还想同她说话,可是却在转头的时候,瞧见对面桌上的林贤嫔。怀有身孕可真是好啊,就算几个月没见着皇上的面,可是皇上在大封后宫的时候,却还是不会忘了她。
这位林贤嫔自然就是怀有身孕的林倩玉,只是她现在正在同安淑嫔何茉婉坐在一处。只见沈南媛嘴角扬起一抹哂笑,她可还记得自己的孩子是如何没得,这个何茉婉瞧着是朵茉莉花,可是却黑了心肠。
况且就算她不作为,她身后的太皇太后也会逼着她行事的。
沈南媛瞧着她和林倩玉两人颇为亲密的模样,心中的得意却是更深了,她如今正是恨不得林倩玉的孩子也立即没了。
不过随后她的心思就被上首的皇帝吸引,只见贵妃在歌舞结束后,便是端起酒杯从离席走到正中央,对着上首的皇帝遥遥一拜,随后便是说了好些吉祥话。
而贵妃开了先河后,自贤妃往下接二连三地开始给皇帝敬酒。就连顾清河身边的沈南媛都站起来走了出去,只是在她起身之时,只见一片香风飘过,顾清河闻着这味道倒是觉得好闻地紧,鼻子还不自觉地嗅了嗅。
待沈南媛回了位置的时候,又是一阵清香在她面前飘过。这香味似乎飘散地并不远,只是在沈南媛的附近,先前顾清河未闻到,如今却是仔细地嗅了嗅,确实好闻。
待歌舞瞧完了,顾清河才发觉自个的酒也喝了不少。不过好在宫里也有守夜的传统,所以到了点的时候,皇帝就让各人散了都回宫去。
只是在站起来的时候,顾清河便觉得头昏脑胀,两腮更是热得发烫。她身子刚一歪,后头的玉里就赶紧过来扶着她。
而一边的沈南媛瞧了瞧她那模样,只以为她是贪杯喝多了酒,便笑道:“懿嫔妹妹便是再喜欢这酒,也不该贪杯啊。”
顾清河这时候正开始发作,只觉得全身燥热,心里头更是一冲一抽地热得难受。上头的皇上已经先走了,只留下后面的妃嫔按位分地依次往外走,顾清河用手指甲掐了一下自个手掌心,疼得心头直哆嗦,这才把心底的燥热稍微压了下来。
可是没等她走了几步,只觉得身子都软了。她自然也是喝过酒的人,按说这喝醉酒不该是这般样子。此时她浑身难受,身子就好像要烧起来一般,她刚伸出手想扯自己的宫装领子,却在抬手的时候一下子又狠掐了自己一把。
而一旁的玉里自然也注意到了她的反常,只听她压低声音问道:“小主,您可是身子不舒服?”
顾清河没有多言,只是说了句:“玉里,我身体好奇怪,你要看好我。”
说着她便将手掌扶着玉里的手掌,不过等她们出了殿后,外头的妃嫔早已经各自离开,只余下她的轿舆还在原地等候。
不过她们正要过去的时候,只见从拐角匆匆过来一人,顾清河此时不仅浑身燥热就连意识都开始模糊。倒是玉里警惕地瞧着对面从暗处出来的人,不过在瞧见来人的面容时,她倒是略送了一口气。
“皇上先前瞧懿主儿好像不太舒服,便让奴才过来看看,”来人正是启元宫的来顺,寻常皇上那边要是传个话,都是让他过来的。所以他也算是清研阁的熟人。
只是他抬头一瞧懿嫔娘娘这模样,便是垂首再不敢看。娘娘的两腮带着红晕,此时连表情都带着迷离,更别提那眼睛更是雾蒙蒙地瞧着可真好看。只是这懿主儿怎的这般奇怪,难不成是在宴会上吃了不该吃的东西?
在宴会上伺候皇上的自然是苏全海,所以他也不知这宴会上都有些什么,可是懿主儿这样的表情倒是象及了先头皇上喝了鹿血时的模样。
来顺吓得抖了个激灵,想抬头再看一眼,可又怕冒犯了主子。
不过倒是玉里有些担忧地压低声音道:“来顺,主子好像有些不适,可是这年关的又不能请太医,还请您想个折?”
来顺本就是皇帝派过来查看顾清河情况的,此时知道她不对劲,自然也是着急。不过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他立即道:“玉姑姑,你先伺候懿主儿回宫去,奴才我这就去请示皇上。”
玉里转头瞧了顾清河的模样,便知实在是不能耽误下去了,于是立即扶着她上了轿子。
而来顺赶紧一路小跑回了启元宫,好在这家宴就设在离启元宫不远的地方,他一会就到了宫里头。不过这会子皇帝已经让人脱了风帽,正坐在榻上让人伺候着换鞋呢。
来顺瞧了这满室的人,先是将苏全海叫了出去。苏全海一出来便是略皱着眉头说道:“皇上让你去瞧瞧懿主儿,你倒是回来的快,还这么鬼鬼祟祟地作甚?”
“师傅,大事不好了,”来顺也算是苏全海一手j□j出来的,便附在他耳朵边,将方才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苏全海一听也是吓地激灵,随后压低声音呵斥道:“你是不想要命了,这可是天下的事,你要是敢一句假话,回头去了永济庄都没人给你收尸。”
“哎哟,我的师傅,我哪敢说假话,我看的是真真的,左右懿主儿那情况真是不好,可是我又不能和万岁爷直说吧?”来顺此时吓得连声音都抖个不停。毕竟谁敢和皇上直接,您的爱妃好像看似吃了j□j?
他是不想要命了,还是活够了?
苏全海此时也诧异啊,这宴席上旁人都好好的,怎么单单这位主子出了事?而且皇上不只是眼尖,只怕是一个晚上就盯着她瞧了不少次,苏全海也不敢说假话蒙皇上。
要是今晚正出了事,别说来顺没了命,只怕连他都得受拖累。
所以他心一横,就在来顺耳边嘀咕了几句。等两人对好了话套好了台词,便是一前一后地进了内殿里头。
这头皇上换了寻常的衣裳,正拿着书在案头上瞧着,看着是要看书守夜的模样。
来顺一进来就是跪下,然后说了一通关于顾清河的事,当然着重讲的还是懿主儿身子确实不舒服,可是这年节也不敢请太医,所以就自个回了宫。奴才害怕皇上担心,便先回来禀报。
皇帝听完,恨不得将书册子扔在这不开眼奴才的头上。什么年节不年节的,难不成过年了,人生病就得受着。他立即便想让苏全海请了太医过去瞧瞧,可是心里头又实在不放心。
这时候苏全海偷偷抬头看了皇上,便知道该自己说话,只听他道:“先前懿主儿伤了腿,这好不容易养好,如今倒是又在年关病倒了,连个太医都不好请。要不奴才偷偷过去请了太医,左右不声张便是,主子瞧着这法子可好?”
这次皇帝又想拿书砸苏全海的脑袋了,他的女人生了病,还得偷偷的请太医看?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于是皇帝撩了书本,便道:“伺候朕更衣,我先过去瞧瞧。”
最后皇帝还是不放心,宁愿自个先过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