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绪递给她一个歉疚的眼神。
安平哈哈大笑,起身走到跟前:“这就认为本宫好了?那本宫一定要再告诉你件事情才行。”
“什么?”刘绪一脸疑惑地看着她。
“就是……”安平凑到他耳边低语:“本宫对京兆尹家的三公子从无宠爱一说,因为本宫刚刚想起,他是个喜欢流连花街柳巷的浪荡子,本宫很有原则,只对清白男子有兴趣。”
明明没有什么亲近的动作,可是她的话温柔多情,竟好似在安抚,刘绪顿时心如擂鼓。
他果然病得越发严重了!
“微、微臣告退!”慌忙之下,他胡乱地行了个礼便狂奔出殿。
安平望着他的背影皱了一下眉,摸着下巴暗自摇头,果然单纯的孩子不能调戏,对方这是当真了啊。
一路疾走,直到快出宫门时刘绪才猛地停住步子。他抚着仍在狂跳的心口,忽而生出一个念头,难道她刚才是想说自己很高尚不成?
天呐,这是什么世道啊!
十二章
初夏已至,午间的阳光从头顶倾泻下来,灼热气息渐浓。
安平站在马厩前,左手叉腰,右手执鞭,双眼微眯,眼神冷冷地瞪着面前的……马。
疾风埋头吃草,不予理会。
“本宫宠你太久了,竟然学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耍威风了!今日定要好好修理你不可!”
身后的圆喜和双九对视一眼,齐齐后退一步,都不明白她为何跟一匹马较劲。更何况,旁边还站着左都御史焦大人呢。
而对于安平的威胁,疾风只是耳朵动了动,然后继续悠闲地吃草,期间还不忘傲骄地打了个响鼻。
安平的嘴角狠抽了几下。
一边站了许久的焦义德既不满又不屑:“殿下此举倒是叫老臣想起了唐朝的武后,太宗问其驯马之策,她却答曰只需三样东西:铁鞭、铁锤、匕首。然驯马只知强硬而不知变通,如何能有成效?”
闻言安平只是勾了勾唇,连头都没回一下:“本宫倒是觉得武后的做法很对,既是坐骑,便该顺从主人,为臣亦是,若有僭越,便当严惩!”
最后一句话声音不高,却短促有力,隐隐透出一丝森寒,让焦义德吃了一惊。
这是在给他下马威?
他皱了皱眉,终于意识到面前的人不仅是个女子,也是皇室公主,更是一朝监国,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回了句:“殿下所言甚是,是微臣失礼了。”
安平的神情舒展开来,转头冲他笑了笑:“不说这个了,其实今日请焦大人前来,乃是为了一件小事,本宫想请您寄些京都特产给远在青海国的父王。”
焦义德皱眉:“殿下为何将此事交于老臣?”喂喂,他可是堂堂都察院御史啊!
安平没有回答,只是继续道:“不知焦大人可知父皇身在何处?若是不知,本宫这便告知与你,免得届时寄送无门。”
“这倒不用,老臣知晓。”焦义德没好气地回话,神情却很自然。
安平不禁愣了一下:“你怎会知晓?”
“朝中所有人都知晓啊。”焦义德一脸疑惑:“老臣听闻还是殿下透露的啊。”
说起这个焦义德就不忿,安平殿下屡次我行我素也便罢了,甚至连他儿子都给弄进军营去了。焦老爷子只当她是报复他之前的打压,免不得就想再参她一本,正愁着找不到陛下行踪,便有下属将地址送上了门。起初他还不信,结果人家说是从安平殿下那里传出来的,他便安心地寄送了参本。
安平拧紧了眉,眼神微微一闪,似有了些了然。
“罢了,焦大人也不清闲,东西还是本宫自己派人去送吧。”
把他叫进宫就为了说这种没营养的话题?瞧她那日雷厉风行地惩办京兆尹时,还以为有些监国的架势了,如今看来,果然还是不适合担当大任!焦义德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藏着心中的不屑行礼告退。
安平只是继续瞪着疾风,心思却已百转千回,既然说消息是从她这里传出的,那么问题可能就是来自于她身边了。
如今西戎已不安分,青海国又与西戎接壤,父皇行踪暴露,恐有不利啊。
“殿下这是在做什么?”
身旁忽然传来男子带着笑意的询问,安平转头,就见齐逊之已不知何时到了身边,正坐在轮椅上微笑着看她。然而很快他的眼神便转为阴森,冷飕飕地扫向马厩内的疾风。
“本宫正在教训疾风。”安平稍稍往马厩前靠紧了些,暗示自己很护短,你别冲动。
齐逊之却对此视而不见,笑得很危险:“不如殿下将它交与微臣,不出三日,定叫它乖巧听话,唯命是从。”
疾风猛地乱嘶了一声,再也不埋头吃草了,一个劲地往安平身边蹭,傲骄全无,满眼惊恐,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其实很乖巧,以后定当痛改前非,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安平安抚地拍了拍它的脑袋,感慨道:“今日方知,还有比武后更强悍的驯马者啊。”
一句话就搞定了,啧啧……终于从疾风心惊胆颤的眼神中离开,安平与齐逊之一前一后进入御花园内的凉亭。
所有随从都被遣开后,安平才在石桌边坐下,开口道:“事情调查得如何了?”
齐逊之叹息着摇头:“怕是要叫殿下失望了,仍是毫无进展。”
安平淡淡点头,对这个结果毫不意外。
“不过事出有因,定然有人指使,微臣认为,殿下不妨好好想想自己有什么仇家比较实际。”
安平眉头一跳,眼神幽幽地望向他。
齐逊之磨了磨牙:“微臣胆小,殿下可别冤枉了好人。”
“放心,本宫若是怀疑你,就不会叫你去调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