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见秦悠回来,他缓缓抬起手想再摸摸女儿的头,艰难地问了一句,“悠悠,可是还怪爹?”话落,手就往下垂去。
秦悠双眼通红,双手颤抖着握住秦坤的手,抚上自己的脸颊,摇着头,无声的泪在脸庞滑落,哽咽的声音里饱含后悔,“爹,不怪,我早就不怪你了,我错了……”
众弟子喊了一声“师父”,纷纷跪了下去。
索西远远地听见喊声与跪地声,快速往前的步子忽然顿住,绷紧的身体软了下来,只见前一刻还挺立如松柏的人,靠墙滑落,他蹲了下来,双手掩面。
过了好一会,才站了起来,继续往前走。
进了门,平静而苍凉的声音随着跪地声一道响起,“师父,弟子回来晚了。”
秦悠看见索西征回来,弱弱地喊了声“大师兄”,这才放声大哭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虐坑你们肿么也不肯说话,摔!
甜坑来不,新文《花式吻醒手册》存稿够了,即将开始日更……
第61章 找与不找
姜禾出了昆仑派, 东西南北四个方向,本是任她走。但知道辛忱活着, 她似乎只能往南。才迈出步子, 心底又有一个疑惑的声音, “为什么一定要去找辛忱?”
离开琼南那会,觉得辛忱不守约定, 一个月过去并没有如期而至。人死,天人湖成,她自是想把他安葬在天人湖旁。
可如今, 人活着。如果再跟自己牵扯到一起, 只会是无穷无尽的危险。
辛忱, 你“死”一次就够了,我不想也经不起第二次。
从头到尾,能跟着自己的恐怕只有一小只了,想到这,姜禾从四方盒子里摸出了小家伙,“一小只, 给你一次做主的机会, 东西北三个方向, 任你挑。”
“吱!”哪个地方有莲蓬,我就去哪里。
姜禾望了望天, 自过了昆西城,才有了秋冬的味道,年底了, 一池枯荷,“寒冬腊月,哪里都没有。”
“吱!”你骗我,明明还有雪莲。
姜禾嗤笑,“雪莲不过占了一个莲字,它可没有芯。”
此时,四方客栈里,陆晓生轻声一叹。之前以为姜禾会来逍遥门找自己,结果她却是直奔昆仑派,一刀砍了那秦坤。而在逍遥门坐等的自己,等来的却是门主解散逍遥门的消息,失算。
大堂内,说书先生还在滔滔不绝,“江湖最近动荡得很,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短短一年之内,年城冰封,钟无垢去世,逍遥门解散,辛公子死而复活。然而这些似乎还不够,昨日,巫越生死成谜。秦坤被杀,凶手竟是那年城少主姜禾。”
“姜禾,这江湖是因她而动荡啊!”不知谁发出一声感叹,似醍醐灌顶,众人这才反应过来。
“是啊,年城就她一人逃了出来。”
“抢了惊雷刀,伤了钟无垢,说到底,钟无垢会死还是因为她。”
“辛公子差点命丧溪水镇,也是为了她。”
“昨日还杀了秦掌门,人证物证俱在,她却逃了。”
“她比巫越教还要可怕。”
“下一个目标,不会就是斩断接天链,要天下人给年城陪葬吧。”
越说,众人越觉得脖子有些凉,但心中却是烧了一把火,怒气冲冲,就是这么一个姑娘,把平静的江湖搅得天翻地覆,简直就是洪水猛兽。
陆晓生摇着折扇,看着眼前场景,这边是越说越激动的众人,那边是东西北朝哪走,全由一小只决定的姜禾,他莫名觉得这种对比有些好笑。
不直奔年城,看来姜禾的卷云袖,还没有炼到能砍断接天链的火候。
钟无垢、秦坤相继逝世,巫越、萧笑天消失,当今天下,论武功,若还有谁能拦住姜禾,恐怕只剩钟怀远、索西征、辛忱寥寥几人,但若是论心思和手段,对付姜禾那还是大有人在的。
手中的折扇一收,姜禾,好戏才刚刚开始。
听闻姜禾不愿意去找雪莲,一小只开始耍脾气,“吱!”我不管,它没有心我也喜欢。
“好,一小只大人,那我们就往西北,找雪莲。”姜禾心想,冻不死你。幸亏她有武功傍身,不然在琼南赚的几两银子还真不够她买几件冬衣的。
感叹银子不够花的时候,忽然想起她那张暖玉床来,还有鱼钱。姜禾吸了吸鼻子,再重重哼了一声,等她斩了那接天链,救了年城,也要去做几桩买卖,攒点养老的银钱。
朝南边望了望,姜禾心道,明丫啊,姐姐大概要做一回骗子,晚点回去了。
昆仑派,灵堂内,秦悠一身素缟,乌黑的头发点缀着白,全身上下若是哪儿还有艳丽的颜色,大概是那双眼睛了,红彤彤的,就是停了哭,也止不住哀伤。
前来上香的人,络绎不绝。有条不紊,安静肃穆。
当辛忱一袭黑衣,出现在门口时,灵堂四周响起了抽气声。
谁成想,这个“死”在秦掌门剑下的辛公子又活了过来,而秦掌门是真的死透了。而这死因,恰巧与辛公子多多少少有些关系,场面顿时有些尴尬。
辛忱径直走到灵前,鞠躬上香,未了还难得主动开口,对秦悠说了句,“节哀顺变。”
秦悠内心万分复杂,他终于主动开口跟自己说话了,可一切多么可笑。自己不断追问爹为何杀辛公子,怨他为何毁了自己看中的星星,绝食耍脾气,跟着大师兄下山前甚至都没见爹一面。
再回来时,辛公子活着,而她爹憋着一口气,到死都还在问自己可还是怪他。
一大颗泪滚了下来,秦悠透过泪水,一眨不眨的眼睛似乎想将对面的人看清,沉默了一会,终是道了句,“谢谢。”
谢谢你曾经照亮了我的星空。
谢谢你让我怨憎会爱别离一场。
尘埃落定,谢谢你能来画个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