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儿………可………解………恨? 当她终于住手,当他满身鲜血淋淋,他缓缓地说了六个字。
她砍了他六刀。
他说了六个字。
这六十宇,让她最后一刀再也刺不下去。
这六个字,让她心中蓦然大恸,如被一箭穿心。
可是,这关键的一刀,她却必须要刺下去,可是她的手颤得厉害,抖得几乎拿捏不住手中的匕首。
腰间忽然一紧,他忽然将她榄入怀里,“噗”的一声,最后一刀,因为他的拥狍,终于刺在他的胸口。一瞬间,血花飞溅,漫天艳红的血如雨如花,纷纷洒落,隔着血雨飘雪的两个人,两两相望,仿佛隔了一生一世般那么
遥远,又仿佛从来都没有接近———
“这一次,可曾解恨?”他再问。
幽黑的眸,就那样定定地看着她,紧锁着她的视线,带着一种说不出得专注,以及她无法辨认的笃定,震撼着她的心弦。
高台下的百姓早已乱了套,就连监斩台上的其他官员,郝惊骇地站起身来,朝着这边望了过来,可是花著雨心中,却什么也听不见。
这个世界,似乎乍然之间,只剩下她和他两个人。
她的眼中,只有他。
“姬凤离,你是不是恨我?”她颤着声音,伸手抚去他唇角的血迹,缓缓地,一字一句问道。
姬凤离突然笑了,笑容灿烂如烟花乍盛,光风霁月,让人只觉得眼前满目缤纷,华光满目。弹指一笑,颠倒众生,纵然到了些时,他还是这样迷人。“宝儿,我怎么会恨你呢!你所做的,只不过是因为你恨我罢了。以前,
我不知你恨我这么深,我只知道,你是赢疏邪,是花穆的部下,但我现在想,你可能还与花穆有着别的关系,所以你才恨我入骨!宝儿,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你不会平白无故害我。所以,我不会恨你,永远不会恨你。只是
,我可能要去了。”他的一双凤眸,透出一种极空洞虚疲的眸色。
“宝儿,我去了。如果真有来生,你知道我最想做什么吗?”他低低地问。
“做什么?”花著雨转首,不知何时,眼角已经有泪慢慢地滑下。
“我宁愿祈求阎王,让我下一世投胎做一个女子,宝儿,我不要再和你同为男子了。”他的话语,在她耳畔低低地飘荡着。
胸臆间,一种毫无预料的疼痛,好似夜空绽放的烟花,忽然就炸开了,疼得让她猝不及防。这种疼痛并非只是一瞬间,而是,慢慢地,绵延入骨地
开始慢慢弥漫,渗入到五脏六腑,似乎,全身上下,哪里都痛!
她面上,泪水如乱珠划过玉盘,他奇怪地从她流泪的眼底看见了哀痛。
哀痛?!
这哀痛是怜悯、怜惜、或是……
“宝儿,你终究还是在意的是吗?”他忽然伸臂,一把将她揽入怀里。
手臂越收越紧,紧到令她无法呼吸。他的下巴枕在她的肓上,他的脸颊贴在她的鬓边,他身上的气息将她紧紧包围。
他的唇,找到了她的唇,疯狂而霸道地吻着她。
花著雨的心脏骤然如同停跳,周遭的一切瞬间凝结。
她僵直着身子,不敢动弹,甚至不敢喘息,一颗心就快要夺出心脏。就那么被他紧紧拥在怀里,任由他薄削的唇在她的唇上肆虐掠夺。
花著雨感觉到自己浑身的力气似乎.忽然被抽离,一颗心好似沉沦在无边无际的暖潮里,忽上忽下,悠悠荡荡。
他的吻由霸道到温柔,越来越温柔,最后就好似一片落叶一只粉蝶一般从她唇角划开,他的头慢慢地垂在她肩头,耳畔,传来他低喃的声音:“宝儿,我爱你。可我也要永远忘记你!”
花著雨感觉到姬凤离的身子慢慢地软了下去,向后倒了下去,她终宄是,伸手抱住了他,在他坠落的那一刻。但是,他的身子一直向下沉,似乎地底下有一股绝望的力量在把他住下拉。
他望着她,看着她泪水肆虐的脸,他的睫毛慢慢地垂落而下,终究是走到了这最后一步,他们注定是不能相守的,所有的一切,到现在,彻底结束吧。
“姬凤离,你不会死的!”她低低说道,在他的耳畔。可是,他似乎没有听多_。
她临采监斩时,就已经收到了康的来信,她终于知悉,事情并未和她想象的那祥。
她不是要杀他,她只是要救他。
她来时,已经买通了刑场上除了聂相一党的所有官员,甚至于一些御林军。
她是要让他诈死,她是要敉他出去。
可是
他现在这样子,似乎是真的死了!
她抬头望着天空,雪花漫天飞舞,不一会儿.就将他的身子覆盖了起来。
“他死了?”有人伸手过来探了探他的鼻息,是聂相,还是谁,她没看清楚。
花著雨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只是怔怔地望着他的脸。
一有雪花落下,她便伸手将他脸上的雪花拂落。可是,雪花却是越落越多,她也拂的起来越快,到最后,他的脸终于被雪花理住了。他死了!”
然后,不知是谁,在她身后慢慢说道,声音沉静冷酷。
天地为证!
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