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这位小姐,”冯月娘有些惊喜地开口,“我父亲被打以后又延误了治疗,刚才已经昏迷了……”他们被困在冯家已经有两天了,第一天她父亲还清醒着,叫骂不休坚决不同意把她嫁给骆寻文,但到今天却已经迷糊起来了,她惊慌之下立刻就同意了自己跟骆寻文的婚事,却不想同意了没多久,骆家雇来围着他们的宅子的人就全都走了。
她不知道骆远家里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却知道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当下就拿出自己的首饰让冯管家去附近原本跟冯家交好的人家家里借了辆马车来,打算带着自己的父亲去京城治病顺便告状——他们本来自己家的那辆驴车,早就已经被骆远给弄走了!
冯月娘的计划进行的很顺利,因为当时骆远家里正好一团乱,自然也就没人关注他们,所以他们很快就出了门。可是,前几天冯家被围着的时候,家里的三个长工和两个帮忙做饭打扫的老妈子都已经离开了,根本没人会赶车,别人虽然看在多年交情份上借了马车,却也不敢太过得罪骆家,自然不肯给车夫……
最后,他们无奈之下也就只能让已经年迈略微懂点赶车的管家慢悠悠地赶着马车走……
骆寻瑶点了点头,当下又问了关于冯老爷的情况。
“我父亲岁数不小,那些人也不是真想要他的命,因此是照着他的腿打的,似乎两条腿都被打折了……”冯月娘说到后来,眼里落下泪来。
冯老爷暂时并无生命之忧,但这样的伤并不是骆寻瑶能治的,她只能拿出了一小瓶用人参以及几样名贵药材配置的药丸,让冯月娘用水化了以后喂给冯老爷喝,发现冯老爷还发着烧以后,又让冯少爷用湿帕子给他擦了手脸。
冯家少爷冯征一开始对骆寻瑾有些害怕,骆寻瑶过来了以后,这份害怕倒是减少了很多,而冯月娘,她对骆寻瑾倒是并不害怕,现在更是感激了起来,借着烛光看到骆寻瑾满头大汗,因为之前跟在马车后面跑又沾满了灰尘以后,就又拿了个帕子放在装了水的碗里洗了洗,然后递给了骆寻瑾:“这位公子,你要不要擦把脸?”
骆寻瑾从小到大,不是没人关心过他,至少如今骆寻瑶就很照顾他,但骆寻瑶是妹妹,而眼前的人……
骆寻瑾红了脸,接过帕子就擦了脸,等擦了以后,却又后悔了——好好的绣了兰花的帕子,被他用来擦了脸立刻就变成了黑乎乎的一团了!
“公子,我帮你洗一下吧,你还是再擦一遍比较好……”冯月娘迟疑地开口,她们出门的时候没带太多东西,用的帕子就是她自己做的一些小手绢,如今上面完全已经脏了,倒是在骆寻瑾脸上擦出了一道脏印子。
骆寻瑾哪里好意思?忙道:“我来我来。”
“还是我来吧……”
“大哥,冯小姐,你们别争了,小心别洒了那碗水。”骆寻瑶笑着制止了他们的行为,也许正是为了应和她的话,马车震了震,那碗水即便很浅,最后还是溅出了不少。
骆寻瑾果然不敢争了,一张脸却更红了,只是这一幕骆寻瑶虽然注意到了,冯月娘和她哥哥却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们的注意力,现在全在重伤昏迷的冯老爷身上。
骆寻瑶的药是好药,还是宫里的御医配的,但毕竟不是神药,因此冯老爷依然昏迷着,也就是脸色好了些,而冯月娘这时候倒是想起了别的:“你们是要去京城吗?”
“是的,我们要去京城报官。”骆寻瑶开口,如今这条路就是通往京城的官道,也亏得是官道道路平坦,冯老爷又躺在厚厚的被子上,才没有太过颠簸影响到他的伤势。
“我们也要去京城,我要到京城找大夫给我爹治病,然后就去报官。”冯月娘坚定地开口。
“月……月娘,都说官官相护,我们去报官……会不会出事?”冯征担忧地问道。
“少爷,老爷都这样了,不报官我们就什么都没了……老奴就算撞死在府衙门口,也一定要让骆家人受到惩罚!”冯管家开口,他年纪不小了,妻儿都死在了战乱里,多亏冯家收留才活了下来,因此将冯家看的比自己都重。
“冯管家,这样的话你不能再说!大哥,就算骆家再厉害,总有让我们说理的地方……现在我们自己的家都不敢住了,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坏蛋逍遥!”冯月娘坚定地开口,她在不久前还是一个无忧无虑什么都不用担心的少女,现在却已经不得不快速地成长了起来。
“冯小姐说的好!”骆寻瑾的话里有着淡淡的欣赏:“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去报官。”害的冯家出事的是他大伯,他不管怎么样都该照顾好眼前的老弱。
“好,我们一起去报官!骆家欺人太甚了,我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冯月娘开口,又道:“这位公子,你知道京城除了京兆府还能去哪里报官吗?那骆寻文有个弟弟骆寻瑾是京兆少尹,到了那里我们就自投罗网了。”
“啊?”骆寻瑾实在没想到会在这时候听到自己的名字,当下忍不住愣了愣。
“你不知道?你一定要小心一点,要是被骆寻瑾知道,我们别说告状了,最后说不定还要坐牢。”冯月娘苦笑了一下,之前那些到他们家里来的衙役,就是用骆寻瑾威胁他们的,还劝他们安分点不要惹大祸。
骆寻瑾尴尬到不行,一时间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