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张秉那性子你也知道,他是不会被别人所用的。”贺喜开口。
“这样就好……浩儿就要册封,这时候可不能出什么问题。”明德帝开口,去年四皇子腿受伤的事情一度让他心惊,只是当时不管是齐文浩齐文俊还是齐文毅都有可疑之处,他一路查下去又查到凶手是前朝的人,最后也就放下了——他总不能被前朝的人一挑拨,就去怀疑自己的几个儿子吧?
“陛下放心,如今必定不会出事。”
“对了,吴洪山最近都在做什么,他今天在朝堂上怎么这么安静?”明德帝微微皱眉,今天在朝堂上,他把大部分人的表情都看清楚了,让他惊讶的是,吴洪山竟然一直没说话。
“吴大人最近深居简出,什么都不曾做过。”贺喜又道。
前不久,明德帝因为吴子文竟然跟莫婉蓉起冲突而让吴子文丢了官职以后,就开始让贺喜盯着吴家了,不过,吴洪山倒是什么都没做,反而一直守着他那个怀了孕的小妾。
虽说之前明德帝曾让吴洪山想办法大发了骆芬还有他的那个小妾,但知道吴家的那一团乱以后,他倒也不在意了:“吴洪山要是一直安分,就再给吴子文找个差事吧,不过这个吴子文,我以前还真是看走眼了,竟没发现他是扶不上墙的烂泥。”
之前吴洪山的诬告骆家的事情,最让他愤怒的并非是吴洪山的诬告,而是吴洪山竟然在自己想办法弄骆家的宝藏又没弄到以后,才告诉他这一点。
明德帝也知道,吴洪山后来可能会找他告密,说不定背后还有齐文俊的影子,但对这点,他倒是并不在意。
他的臣子和一个儿子身上突然有了大笔银子,其他的儿子臣子发现了告知他,这做法绝对是合他心意的,要是这些人什么都不说,这才是真正的大问题。
至于栽赃陷害什么的……齐文俊也许是顾忌着兄弟情义都没有出面,吴洪山说的也是他从他妻子那里听来的“实话”,一点不曾牵扯到大皇子不说,连他自己都信了,这又哪里算得上是栽赃?
“陛下,四皇子那里?”贺喜问道,四皇子应该也算是赌气吧,最后竟然直接就出宫去了。
“算了,让他去吧,文浩也知道他的性子,不会怀疑他的,而且他就算心软了一些,如今做的也是不错了。”明德帝开口,即便觉得没必要因为一些没有退去的积水就大动干戈,但他知道自己的这个四儿子确实做的很用心,甚至很得民心。
一个皇子,还不是太子,真要得了民心肯定会让人觉得忌惮,好在他什么势力也没有,甚至如今整个朝堂上都没几个帮他说话的人……看到那一幕以后,想必没几个人会觉得这位四皇子是个有威胁的人,那些想要对即将成为太子的齐文宇献殷勤的大臣,也可以缓缓了……这也是他没有一开始就喝止贺喜的原因。
贺喜低下头,给明德帝泡了一杯茶,四皇子如今显露出来的,都是孩子心性,自然没人会怀疑他,只是明德帝从现在开始就做这样的安排了……
明德帝的想法,齐文宇自然毫不知情,这个时候,他已经回到了自己这些日子住的地方,然后跟骆寻瑶抱怨起来了。
骆寻瑶安慰着齐文宇,和他一起骂着那个张秉,同时却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齐文宇虽是四皇子,但他本身并没有什么势力,所以,一旦有人在朝堂上对付他,他也就无能为力了……
大皇子还好,还不至于对付齐文宇,但是三皇子……
上辈子,三皇子害的齐文宇缠绵病榻年纪轻轻就去世,害的骆家家破人亡,而这辈子,也不知道为何,他还是一直针对骆家。
偏偏,他们还根本没有跟三皇子对抗的实力。先不说骆成做的就是一个闲职,骆寻瑾的京兆少尹也只是副职,他们两个可都是连上朝都不用去的……没错,如今他们跟大皇子交好,但在就要成为太子的大皇子眼里,骆家应该也算不上什么吧?
骆寻瑶一直在想办法摆脱骆家上辈子的悲剧,午夜梦回,也曾想过要想办法杀了三皇子,只是古往今来,又有那个皇帝皇子是被人刺杀的?其实,她就一直很奇怪之前四皇子遇刺的事情,要知道,一般人可是绝不敢刺杀皇子的,而且那些人还能拥有精良的武器并且训练有素……估计也是因为这样,以前明德帝才会怀疑是大皇子动的手吧?
“寻瑶,大哥让我不要再管灾情了。”齐文宇突然开口,他以前从来没有做过什么,这次救灾还是他第一次做事,而他一样样地做成功,找来种种物资给灾民,这样的生活虽说非常忙碌,但是成就感却是无法形容的。
骆寻瑶动了动嘴唇。
很多人都觉得如今积水已经开始退去,水灾的情况是在变好,但是他们这些一直观察着积水的人,却知道其实情况已经越来越糟糕了。
从一开始,他们担心的就不是路上的积水,而是瘟疫。
骆寻瑶知道,她即便如今已经做了很多,但这不一定就能预防瘟疫,而这些日子,说不定瘟疫就要来了。
按照她原来的想法,尽力就以足够,真的到了可能发生瘟疫的时候,还是要离开的,齐文宇当然也一样,毕竟,她一点也不希望齐文宇出事。
偏偏齐文宇对这件事非常执着,之前她隐约提过几次,对方都不愿意离开,而现在……真要说起来,这绝对是劝齐文宇离开这里最好的机会。
可是,如果齐文宇在这个时候离开了,半途而废,他以后还能好好地做一件事吗?他以后还能像现在一样,满腔热血地想要帮百姓做事吗?一时间,骆寻瑶有些迟疑了。
是让齐文宇成长起来,还是让齐文宇就做个什么都不知道也做不成的人?
“四殿下,你只要问心无愧就好,你也说那个张秉不好,既然这样,又何必再去理会他的话。”骆寻瑶开口,终于还是做了决定。
也是时候让四皇子成长起来了,不然,以后大皇子和三皇子要是斗了起来,他又要怎么保护自己?
“没错!”齐文宇点了点头,他本来就是不想放弃的,这时候得到骆寻瑶的肯定,也就坚定起来。同时,想到骆寻瑶一直站在他这边,帮他的忙给他送来粮食草药,还赞同他的话,心里又是一热。
经历过之前在朝堂上发生的事情,一时间齐文宇倒是更想做出一番成就来了,于是一个下午,他就没有空过,完全接手了这里的人员安排。
齐文宇以前从未指挥过这么多人,也不觉得自己能指挥这么多的人,可事实上,很多时候只要去做了,就会发现,原本以为很难的事情,其实学起来并不难,
没有谁生下来就会做事,想要学会一件事,都需要付出努力。而齐文宇,他如今不仅付出了努力,还遇到了不少好老师,并给了他练习的机会。
要知道,骆寻瑶虽然有了很多设想,但她是个女人,根本不可能出去抛头露面,所以她最多也就只能将要做的事情告诉齐文宇,具体的执行,却要齐文宇自己来了。
同时,骆寻瑶以前从未接触过这些,即便有很多设想,也会有错误的地方,而这个时候,恰好齐文宇身边还有周寿可以指点他,那位见识广博的罗大夫,偶尔也能说些极有远见的话。
再加上齐文宇还是个听得进话的人,进步自然很大。
“水来了水来了,大家快来领水,记住了,没有煮沸的水不能喝,碰了脏水一定要用干净的水洗了手再吃东西,要是有人生病了,喊一声就行了,现在外面有大夫义诊!”一个被雇佣的百姓将一桶桶煮沸过的水分给住在这条街上的百姓,一边分一边开口,遇到来拿水的人手上有脏污的,还会先让他们洗了手。
虽然他觉得这样完全没必要,但是既然四皇子给了钱让他这样做,他就一定会做好,要知道,像四皇子这样的好人他还是头一次碰到,要不是四皇子,他家里那两个臭小子没有热乎的饭菜吃,可能就要生病了!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一身破烂的衣服,头发也乱糟糟的男人吊儿郎当地走了过来。
“赖狗子,你最近生活的够安逸吧?”那个分水的男人不满地看了被他称为赖狗子的男人一眼:“赖狗子,我跟你说过几次了,让你把自己洗干净一点,你怎么就不听?”在这里,住着的有勤劳踏实老百姓,却也有一些混混懒汉,这个赖狗子就是有名的懒汉。他从来不干活,父母还在世的时候靠着父母吃饭,以至于他的母亲病痛缠身还要帮人洗衣赚钱,而等他父母都去世以后,他就开始卖家里的东西,或者偷鸡摸狗地弄点东西吃,实在饿极了,别人家吃饭的时候他还会赖在别人家里不走,就为了混口饭吃。
“就算我不洗干净,不还有东西吃?”赖狗子嗤笑道,领了自己的那一份水和食物,就又晃晃悠悠地走了。
不过,他却没回他老娘留给他的那间已经摇摇欲坠的破屋子,而是去了一个大院子,在那里,除了他还聚集了十来个男男女女,这些人不是像他一样无所事事的懒汉混混,就是一些特别缺钱的人,赖狗子就认识其中一个女人,那女人的丈夫一直赌钱,她做再多的工作,也还不完那些赌债。
“王老二,你说的是真的,只要我们假装生病,就给我们一大笔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