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云倾毫无意义的扯了扯唇角,不知道是不是在笑,眼神专注的看着承乾殿的方向,犹如雕塑一般一动不动。
此时承乾宫的大殿之上,气氛同样一片冷凝。
天牢中关了七天,虽然因为罪名未被确认,没人敢虐待皇后和太子,可是牢中的环境岂是她们过惯了锦衣玉食的人能适应的。七天时间,两人消瘦的极为厉害,神色疲倦看上去略显狼狈。
百里擎苍眼神扫过,声音威严的问道:“赵氏,这五天来,你一天一封请罪书,写的极为详尽,看来是知道自己的罪过了?”赵慧盈极为平静的点点头,抬头看着宝座上的帝王,眼眶慢慢的泛红:“皇上,我知道自己错了,也知道自己大逆不道。想当初我年方二八,披着鲜红的嫁衣满心忐忑的嫁入宫门,二十五年来服侍在皇上身边,从一个懵懂少女到变成现在的戴罪之身……”
说着,她的眼泪便流了下来,神色说不出是怀念还是在懊悔。
百里擎苍神色冷淡:“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朕宠爱了你二十多年,给你母仪天下的荣耀,给你万人羡慕的恩宠,你的儿子更是贵为太子,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一定要谋权篡位?”
“我也不知道,现在想想,当初就如同迷了心一般。”赵慧盈皱着眉心摇头,任由眼泪不断的落下来,她抬眸看向百里擎苍,声音微微发颤:
“皇上,就算是要造反,我也从来没有想过伤害您的性命啊,我只是太害怕了,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情,我一点点失去您的心,失去您的宠爱,我害怕,怕最后一无所有,怕到死都再也难以唤起您的注意力……”
赵慧盈捂着胸口,感受着胸腔中痛到极致的感觉,才猛地意识到她心中真正的想法,她不想让百里擎苍死,她疯狂的嫉妒夏静言,想尽办法毁了她和夏家,不过是太在意眼前的帝王了。
就连这次造反,也是因为太过害怕失去眼前的一切,只想着摧毁他手中掌控的一切,让他不再拥有将禁锢的权利。
百里擎苍眉心跳动,眼底的情绪被深沉的冷意压在最下面:“你是皇后,是太子的生母,只要你不犯大错,你就永远是皇后,谁能动摇你的地位?”
赵慧盈凄然一笑:“皇上,我后悔了,我当初就不应该设计夏静言,我应该让她嫁入宫廷,让她和你相处二十多年,看看到今日,你是不是还能爱她如初……”
“住口!别拿静言当例子,她不是你这个毒妇,不会做出这般狼心狗肺的事情!”一直神色平淡的百里擎苍猛地厉喝出声,脸色有瞬间的扭曲。
“哈哈,哈哈哈,”赵慧盈抬手慢慢的擦干净脸上的泪水,神色不再像之前那般悲戚,身上的威严一点点聚集起来,“皇上,臣妾已经将自己的所作所为写的清清楚楚,您判罪吧。”
她后悔了,后悔自己太过冲动,后悔当初的不应该,可是一切已经来不及了……如果是夏静言做了皇后,皇上早就退位和她逍遥快活了吧,哪里用她做这些,到底是比不过,永远都比不过……
“赵氏德行有亏不配中宫之位,朕下诏废除赵氏后位,责令礼部昭告天下。”百里擎苍声音冷厉,不带丝毫的感情,“白露宫就赐给你了,一应吃食都会让人按时送过去,再不许你踏出白露宫一步。”
赵慧盈整理好衣衫发饰,确保整齐无误之后躬身行礼道:“谢皇上恩典。”
让人将赵慧盈带下去,百里擎苍的视线落在太子身上,心疼之色闪过:“百里瑾逸,你可知错?”
太子一直神色恭敬,跪地的姿势严谨、肃穆,一如往昔风光之时:“父皇,儿臣知错,没什么可辩驳的,请父皇责罚。”
百里擎苍神色不悦:“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
“儿臣铸下大错,无可辩驳。”
他这样说,百里擎苍反而下不了决心:“瑾逸,你是朕最看好的儿子,你怎么就听从了赵氏的怂恿……”
百里瑾逸抬头,几次张了张口,仿佛有什么要脱口而出,却最终没说话,只跪在地上恭敬的俯身:“儿臣惹父皇担忧,罪孽深重,自请父皇废黜掉儿子的太子之位,杀头也好、流放也罢,请父皇处置儿臣吧。”
“你……”百里擎苍猛地站起身,满脸恨铁不成钢的怒火,“好,真是好,来人,将太子带下去圈禁玉清宫,没有朕的口谕,任何人不得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