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了啊。
十年前。
一个身穿粉色衣衫裙的姑娘, 她的手中握着春日里的一枝桃, 站在一个玄衫少年前,晃了晃手中的桃花。
“殿下, 殿下, 您看这桃花好不好看?”
少年有些无奈, 抬起头来, 入眼的是一枝桃花, 而后是一张…比桃花还要好看的脸。
他轻轻叹了一下才道:“云娘,我还要看书。”
云娘翘起了嘴:“书有我好看吗?”
少年一滞, 良久才笑着说道:“没,书没你好看。”
他这话说完, 眼前的少女便轻轻笑起来:“那是当然。”
这是云娘和颜肆的少年时。
彼时, 他们尚还未知愁意,在这偌大的东宫,她灵动机巧, 留下了一串而又一串的笑声…而他,愿意宠她。
若是一直这样该有多好。
在座的众人都轻轻叹了一声,如今有多好,之后的岁月便有多苦。
同室操戈,外戚干政,太子残废。
而当年无忧无虑的少年、少女,也有了愁意。
云娘依旧穿着一身粉色衣衫裙,她看着躺在床上的男子,泣不成声,“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颜肆伸手,轻轻抚在她的脸上,他的声音有些喑哑,面上却还带着笑,“云娘别哭,我会好的,我会好的…我说过会护你一辈子,云娘,我不会忘记得。”
云娘看着眼前人。
怎么好,如何好?
她不傻,她知道他不会好了。
她怎么捏,他都没有知觉…就连李神医,也说好不了了。
他,真的不会好了。
这样骄傲的一个人没了腿,该怎么办。
他,该怎么办?
庄姜和唐卿坐在最后一排。
唐卿听到影厅内已经有抽泣的声音,他转头看着庄姜,手握着她的手,轻轻捏了捏。
庄姜转头,触及到他眼中的情绪。
轻轻笑了下。
影片已经播放到云娘辞别颜肆的时候了。
颜肆坐在轮椅上,低头沉默着,良久才开口,“你真的要走?”
云娘点头,她蹲在轮椅边上,柔声说道,“我说过,殿下心中所求,便是我心中所想。”
“殿下,我会帮您去收复那群人的。”
颜肆垂眼,触到她的面上,才开口,“你可知此去路途遥远,而我不能派人于你,大漠雄鹰,你只能一个人处理…这样,你要去?”
“要去。”
他一顿,轻轻一叹,良久才又说道:“你此去一别,往后你我不知何时才能再见…这样,你还要去?”
“…要去。”
他不再说话,摇了摇头,终归什么也没说,让人推着离去。
众人心中有一股情绪萦绕心间,竟久久不得放松。
而后的岁月,云娘替颜肆收复雄鹰,在大漠开辟了一块新天空…而远在京城的颜肆,也用自己的手段重新收复了南楚河山。
朝堂归为平静,江湖也不再吵闹。
云娘站在大漠,看着长河落日,听白洛(关解饰)开口:“山河已收,乱臣已死…”
“他让我来找你。”
她笑了笑,却依旧看着那落日,良久方开口:“找我作何?”
白洛(关解饰)看着她,说道:“他说,这天下…愿与你共赏。后宫主位仍悬空,他是要我接你回家。”
云娘轻轻笑了下,可她终归什么都未说。
白洛以为她是高兴。
可第二日,他醒来的时候…这个客栈却早无那一袭红色身影。
他带着人把整个大漠都翻了一遍,可云娘就跟消失了一样,怎么也找不到。
朝堂上的君王听到这话的时候,静了半响,他冠上的珠玉帘轻轻晃动着…良久,才传出一个不悲不喜的声音:“她在躲朕,她既然决心要躲,那么你们怎么找,都是找不到的。”
“可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