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你初来乍道的,今日就先回去歇着吧,从明日开始,晨昏定醒,决不能马虎。”
流金随着丫鬟去了自己的房间,不多时就到了用午饭的时间。丫鬟送上了四菜一汤,两荤两素,全都是按照姨娘的份例来的。
刘氏特意分了两个小丫鬟伺候她,看着都是机灵勤快的,流金没什么可挑剔。
丫鬟们服侍她吃完饭,便和她说笑着解闷。
其中一个丫鬟奉承道:“姑娘,您生得可真好看。”
流金淡淡一笑,是呀,那曾经那个人也是这样说的。
另一丫鬟道:“谁说不是呢?大房的珊瑚姑娘我也是见过的,生得还没您一半好看呢。”
流金嗔道:“这话可不是乱讲的。”
那丫鬟笑道:“我可没乱说。人家都说,老太太赏给三位老爷的姑娘中,除了姑娘您,也只有柔香姑娘还算看得过了。”
“柔香?”流金似乎想到了什么,追问道:“你刚才说老太太赏了三位老爷?其中难道还有二老爷不成?”
丫鬟道:“是呀,我刚才说的柔香就是被老太太赏给二老爷的。”
流金勉强笑了笑,道:“又有点累了,你们先下去吧。”
那一晚,她几乎一夜没睡。
流金就这样在三房内留了下来,每日在刘氏面前服侍,只是精神似乎不太好。常常刘氏让她去做什么,她都要反应半天。
刘氏起初还不以为意,几次过后,便怀疑她生了病。请大夫来看,却什么也看不出来,只说是心病。刘氏便派人招来伺候她的丫鬟,问了些什么,此后便疏远了流金,再不让她到身边服侍了。三房中渐渐出现了一些传言。
“喂,你听说了吗?咱们新来的这位金姨娘,你知道为什么她在奶奶身边当差的时候总跑神吗?那是因为听说二老爷新纳了个小妾,听说二人从前就有首尾。”
“不是吧?我怎么听说她原来是老太太身边的大丫头呢?”
“那她就是仗着老太太的势,背地里勾搭二老爷。”
……
传言在刘氏的压制下,渐渐变小了,却仍然没有平息。不久之后就传到了三老爷的耳朵里。
“荒谬!二哥既然喜欢她,怎的不去想老太太求?”
三老爷选择亲自向二老爷证实此事,哪知二老爷竟一口承认了。
二老爷拍了拍三老爷的肩膀,道:“三弟,母亲的脾气你还不清楚吗?就算我开了口,流金一样没法到我手,没准还得被活活打死。她如今既然跟了你,你安心收用就是了。凭她的姿色,想必三弟也是喜欢的。不过你放心,等今后哥哥看见好的,一定头一个想着给三弟买两个——绝对干净。”
流金只不过是他用来从老太太那边套信的,再加上有几分姿色,也哄了她一阵,快活了几回。不过既然老太太执意不给,他也无心去争,再加上如今有了水灵灵的柔香——对外虽说是十四,其实不过才十二岁,嫩滑的几乎想让人一口吞下,对流金也就淡了。
三老爷从此不喜流金,不再踏进她房中一步。
再说珊瑚,在老太太赏赐的当晚就搬到了大房后院的厢房,和颜姨娘对门而住。余氏不但没有为难她,相反在每日晨昏定省若是碰见大老爷歇在她房里,都必定让珊瑚服侍穿衣梳洗。
珊瑚仗着年轻貌美,服侍得又体贴周到,很快就得到了侍寝的机会。余氏面前,她也更加小心殷勤起来,很快就讨得了余氏的欢心,隔三差五的还能得到赏赐,不过才几日的功夫,在余氏面前就可与颜姨娘比肩了。
若说珊瑚不得意那是不可能的,但是她没忘了自己的来处。她知道,余氏对自己仍然怀有戒心,在她生下子嗣之前,绝对不能被人抓住把柄。
这一日,高世箴歇在她屋里,她却依旧早起去给余氏请安。
余氏见她就早早来了,眼角轻瞥了一眼颜氏,笑道:“珊瑚姑娘昨日辛苦了,其实我也知道,伺候老爷不容易,将老爷侍候好就是本分了,适当来晚些也没什么,不必每日都来得这样早。”
珊瑚忙道:“老爷是奴婢的主子,奶奶也同样是奴婢的主子,奴婢怎能因为伺候老爷就怠慢了奶奶这边的差事呢?
余氏听得大笑,命丫鬟取来一只心爱的白玉梳,当场就赐给了珊瑚。从此以后,日日都离不开她。
珊瑚就这样在大房过得一切顺利,她听说了流金的事,虽然有些幸灾乐祸,却也不免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一个失了宠,又无子嗣的姨娘在后宅会如何,她是再清楚不过了。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了,很快进入了十二月,就要过年了。高家像往常一样准备着年礼,一切如常,直到三房又出了一件事。
86闲话
这一日,京城下起了入冬以来的头一场大雪。
天色灰蒙蒙的,雪片如鹅毛一般大小下个不停。余氏早早派人来告诉不必去请安了,老太太那里也说免了。主仆几个闲来无事,早早便将粗使丫鬟们都打发了,关上门,主仆几个围坐在炭盆边说着闲话。
素英在熏炉中撒了一把茉莉香,屋内顿时暖香袭人。
明珠懒洋洋的倚在榻上逗着美貌猫玩。自从明霜被关禁闭,明佳受罚之后,她明显感到周围的气氛轻松了不少。偶尔青雪还会应众人的要求,一边做针线活,一边小声哼唱家乡小调,连素英绣花的速度都快了些,
素英见门已关严,回身走到桌边坐下,取过尚未绣完的荷包,将银针在头发上抿了抿,神秘一笑,道:“小姐,奴婢刚从浣洗房听说了一件趣事,是关于四小姐的,小姐想听吗?”
明珠笑道:“我若是不让你说,怕你也憋得慌吧。”
素英嘻嘻笑道:“奴婢往浣洗房送衣服的时候,正好听见那边抱怨,说本来就人手少,天又冷,丹丫头偏还在这时候生了病。有人问是什么病,那人说是一种怪病,身上一直痒得受不了,还起了小红疹子,大夫给看时说是用了一种什么种子磨的粉,等药效过了就好了。不过丹丫头似乎体质有些不同与常人,所以又起了疹子。我一时好奇是什么药,就过去仔细问了问。”
红枝插言道:“那这和四小姐有什么关系?”
“你听我说完呀。那丹丫头平日最是个好偷懒的,不过因为她年纪小,又自小孤苦伶仃的,别人也就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生病之前曾在厨房帮着洗了一阵子的菜,因为咱们来了,厨房人手不够;直到生病前一天才回了浣洗房,当天也只洗了一个人的衣服,之后就得了怪病。你们说,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青雪忽然道:“那她洗的可是四小姐的衣服?”
素英一拍巴掌,道:“正是呢。而且呀,那天正好是小姐去参加花宴的第二天……”
众人顿时都望向了明珠。
明珠摸了摸美貌猫毛茸茸的小脑袋,笑着抬头道:“看来,四妹妹的杯子落得还真是不巧呢。”
红枝惊道:“那就是有人陷害四小姐?可是那个人?”
她伸出了两根手指头,比了个二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