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时间很好打发,写了一会字,整理了一下本就到中午了。用过午饭,明欣和康思思从外面回来,玩得满头是汗,连脂粉都糊了。明珠点指着二人,笑道:“哪来的一对泥猴?”
“今儿可真热!”康思思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连灌了几杯茶下肚,跟明珠说了几个新鲜事就赶回去沐浴了。
明欣道:“三姐姐,你今日不去真是可惜,山上的花都开了大半了,我们摘了好些呢,准备做百花酿。”
明珠笑道:“年年做,也不见你们吃,都分给下人们了,你却偏生还要做。我看不如都晒干了做胭脂粉用。”
“这个好!”明欣笑道:“我听说洗浴的时候把新鲜撒碾碎的花瓣撒在浴桶里,比撒花瓣还好用呢,洗完了浑身都香喷喷的,几日都不消。”
明珠用扇子轻刮她的鼻子,打趣道:“你小心招蜂引蝶。”
屋内众人都笑了。
明欣笑了一会,忽然轻咳一声,道:“三姐姐听说了吗?那日在宴上的事都传疯了,现在京里都在风言风语的说闲话。”
明珠轻摇罗扇,道:“不过都是些传言罢了,等没几日有了新传闻,大家也都淡了。”即便明欣不说,她也能大概猜到内容。青雪都已经告诉了她,不外乎是些“二男争一女”,或是“断袖分桃之癖,龙阳之好”,再不然就是些其他的仇怨,甚至上升到了朝中的党派之争,连肃郡王和宁王都扯上了,还越传越离谱。
“三姐姐可知道,这里面还牵扯到了一名女子。”明欣道。
明珠的手下一顿,不经意的道:“哦?是谁?”
“就是大名鼎鼎的陈小姐,陈阁老的女儿。”
这个明珠还真没有听说,便道:“都是怎么说的?”
127两难
明欣凑近了明珠,道:“谁都知道前一阵子风传肃郡王府有意和陈家结亲,楚三公子是最佳人选。现在有人说上官大哥也同样爱慕陈小姐,所以楚三公子那日才会当众挑衅上官大哥的。”
明欣摆弄着辫梢,漫不经心的道:“这实在是荒谬至极,上官大哥怕是连陈小姐的面都没见过吧。真是奇怪了,这个陈小姐究竟长得什么样子,最近总听见有人说起她,莫非是什么国色天香的美人不成?”
明珠的脑海中回想起了那天曾在斋里见过的陈嫣儿,道:“我倒是见过她。”
明欣睁大了眼睛,道:“她长什么样子?”
明珠一边回忆,一边缓缓道:“看上去,倒是一副活泼开朗的性子。想必家教也是极好的。”
明欣瞄了一眼明珠,清了清嗓子,道:“我看那个陈小姐定然生得没有三姐姐好看。”
明珠喝了口茶,假装没听见。
“对了,上官大哥还很惦记三姐姐,今天问了我好几回呢。”
“是吗。”明珠平静的道。
明欣歪着头,仔细观察着明珠,道:“我总觉得最近三姐姐在有意避着上官大哥,你们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明珠的睫毛轻颤,低声道:“别胡说。”
一语未了,却听得门外传来青雪的声音,“表少爷怎么来了?”
“你们小姐在吗?”
“在里间屋里呢,表少爷里面请吧。”
门帘一挑,上官鸿瑞走了进来。明珠和明欣站起身,向他福了一礼。
明欣笑道:“外面日头正毒的时候,难得上官大哥怎么来了?”
鸿瑞也笑了,一挥手,就见小厮双墨抱着美貌猫走了进来。
“呀,咪咪回来了!”明欣扑上去抱过美貌猫,欣喜的递给明珠瞧,“三姐姐快看,咪咪越来越漂亮了!”
就见美貌猫睁着那双蓝汪汪、湿漉漉的大眼睛正望着自己,似乎是认出了主人,撒娇般的喵喵叫着,十分喜人。明珠望着软软的卧在明欣怀里的猫儿,心下五味杂陈。
明珠没有伸手去接,只是淡淡的道:“有劳表哥了。”却也不看他。
室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尴尬起来,青雪赶忙笑着走上前来,抱过美貌猫,道:“哎呦,咪咪背上这一块怎么弄脏了?奴婢这就去给咪咪洗澡。”
明欣睁大了眼睛,望着美貌猫那身油光水滑的皮毛,道:“好像真的是……我跟你一块去吧。”
素英抢着道:“我去取香胰子。”然后头一个冲出了屋子。青雪和明欣同时心道:“真狡猾。”也随后追了出去,屋里的闲杂人等瞬间走了个干净,只剩下鸿瑞和明珠二人。
鸿瑞道:“今日是我唐突了,我就是想着几日没有见表妹,不知道是不是病了,想过来看看。咪咪最近瘦了些,应该是想你了,所以我带它来……”他望着明珠淡漠的表情,渐渐没了声音。
“我是不是做了什么令表妹不开心的事了?”他柔声问道,“告诉我,我一定改正。”
明珠转过身去,背对着他,冷淡的道:“你想多了,我什么事也没有。”
鸿瑞的神情变得有些黯然,想伸手去碰触她,却又无力的放下了。他的声音依旧十分温柔,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表妹是不是……已经开始厌烦我了?”
明珠的心似乎被什么东西抽动了一下,她硬声道:“才不是!”
“那你为什么这些日子都在避着我?”鸿瑞轻轻叹息了一声,“表妹不必瞒我,我从小看着你长大,你从来都骗不了我的,你一定是有事在瞒着我。”
“也许表哥也没那么了解我吧。”明珠闭了闭眼,依旧冷冷的道:“我根本就不值得表哥浪费时间。”她没有回头,却能感受到背后有一双溪水般清澈的眼睛正望着自己。
“是因为他吗?”他的声音低低的,有些艰涩,“是因为楚公子吗?”
明珠没有说话,她怕一说话就会流出泪来。
鸿瑞苦笑了一声,缓缓道:“你还记得吗?那年你有一次生了病,央我念给你听,我一连念了五日,你的病好了,说将来要嫁我……”
明珠大声道:“出去!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泪水却止不住的溢出了眼眶,她能感觉的口中咸涩的滋味,比她喝过的任何一种苦药都苦。
她记得,她怎么会不记得?
她牢牢的记得,前一世,他为她念完了整整一面墙的。常年缠绵病榻的她,瘦得只剩下了一把骨头,憔悴至极,甚至连她自己都不忍卒睹。可是,他却拉着这样的她的手,告诉她,他今后要娶她,要好好照顾她,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