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有些不好意思,又咳了一声,道:“我不逼迫你做你不情愿的事,如果你拒绝,我不会碰你。”
明珠彻底呆住了,不敢置信的抬起头望着他。宁王见她一脸不信的样子,心中苦笑。
“未眠夜长梦多,我过两日就到府上提亲。可是你也要有心理准备,也许有人会找你的麻烦。”
明珠这才反应过来,道:“不知殿下说的是谁?”
宁王道:“是宫里的人。不过你放心,应该只是些刁难,她们不敢真的动你。”
明珠想了想,道:“殿下若为难,不如再延后些日子。明珠相信殿下会信守诺言。”她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些许笑容。
宁王肯这样说,其实就相当于变相的妥协。如果她想今后在王府立足,眼前就要多顺着他些。
宁王见她面露喜色,忙趁热打铁道:“这件事可以再商量。只是还有一样,就是从今日起,除了我之外,你不能再见别的男子了。”
他不承认自己其实是嫉妒,但是对于前世发生过的事仍旧耿耿于怀。没办法,前世她毕竟是那人的妻子。
明珠道:“这是自然。”
她又道:“殿下可以放心,明珠知道何谓妇德,一切都由王爷做主。”
宁王摸了摸鼻子,心道:我应该没有将事情弄得更糟吧?
谁知事情还不算了结,转过天来,高家送了信,说要为明珠办及笄礼。明珠已满了十五岁,及笄礼近在眼前。按照规矩,笄礼前三日戒宾,前一日宿宾,明珠便提前三日向女官告了假回家。
按照常理,女子及笄之后会有许多人家上门打听消息,以求婚配。不过因为明珠她身为女官,不能嫁人,因此凑热闹的不多,多是一些亲戚人情。用高太君的话来说就是不够热闹,硬逼着女儿高敏珍出任明珠的正宾,为她行笄礼。其余主人是余氏,有司是刘氏,赞者定了明霜。
明珠回来一听说是明霜,当时就蹙起了眉头。余氏为难道:“本来我的意思是请你章家的表姐的,就算是欣丫头也好,可你祖母的性子你是知道的,老爷也不管这些琐事。”
明珠道:“母亲不必为难,我自去想办法。”
女子行笄礼,主持仪式之人对该女子的一生十分重要,即便是协礼的赞者也不容马虎。明霜如今妾身未明,万一传出去也会影响她的名声。事不宜迟,她当即写了一封书信,命人迅速送了出去。不过才下午的时候,就收到了回信。明珠拆开一看,满意的去了上房,见了高太君,将书信呈上,道:“这是西域王府送来的信笺,我刚收到的消息,王妃说愿做我的赞者。”
高太君闻言自然高兴,上官钟灵的身份摆在哪里,又愿意为明珠行礼,当然比用明霜好得多。不过她又犹豫了一下,道:“此时你二姐已经答应了,此时再告诉她反悔……”
明珠忙道:“孙女也觉得为难,但是王妃已经发了话,如何收得回呢?”
又把皮球踢了回去。她现在也没时间去顾忌得罪人的事,只要借势压人就好。况且此事要不是老太太犯了糊涂,想刻意讨好明霜,如今也不必为难了。
且不管高太君如何回复了明霜,明珠倒是正经休息了两日。到了第三日,宾客盈门。因高家的家庙不在京城,便另辟了一个院落行礼。
三次加笄之后,明珠换了一身华贵的礼服,化了妆,梳了高髻,头戴累丝嵌珠金凤,凤口垂珠,盈盈朝众人一拜,四座寂然无声。
正宾高敏珍念道:“礼仪既备,令月吉日,昭告尔字。爰字孔嘉,髦士攸宜。宜之于假,永受保之,曰悠兰甫。”
明珠答道:“悠兰虽不敏,敢不夙夜祗奉”。
醴酒一杯饮下,礼成。
自此后,明珠正式成年,也有了字——悠兰。
剩下的就是款待宾客了。余氏刘氏等人去招呼客人,明珠去上房给高太君磕了头。高太君见了孙女容貌,先是一愣,随即笑着赏了一套珍珠头面。明珠走后,高太君揉了揉额角,道:“你说像不像先前的大奶奶……”
许妈妈忙陪笑道:“不过是三四分像罢了,毕竟是亲母女。奴婢倒觉得三小姐这通身的气派和老太太年轻的时候一个样,都是世家贵女的风范。大奶奶去得早,三小姐从小由老太太看到大。都说生恩不及养恩,凭像谁都比不过老太太去。”明珠平时没少私下里孝敬她,到了京城之后出手更是大方了,她心里有数。
高太君这才复又笑了。
孙猴子再厉害也逃不出如来佛的掌心。
此时,宁王府。
“什么?悠兰?”宁王的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他背着手,大步在房里走来走去。“起什么不好,为什么非要起这个字?”
王海弓着身子,低着头,恨不得当时就钻进地里,千万别让这位爷看见。也不知下边究竟报上来什么,王爷竟然气成这样。
宁王忽然脚下一停,吩咐道:“来人,把高翰林请到府里做客。”
他发誓,一定要铲除那个人可能留在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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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改字?”明珠看着手上的信笺,只觉得满头的雾水。这日她忽然收到父亲的亲笔信,上面写着为她取的字找人算过了,对高家不好,有克父克夫的嫌疑,一定要改掉。遂决定,将她的字改成“莹之”。
“昨日刚取的字,怎的今天又要改?”青雪不解。“莫非……”她忽然捂住了嘴,瞄了自家小姐一眼。
明珠叹了口气,道:“也罢,既然是他的主意,我们听着就是了。”
她不明白为什么他对楚悠这样忌讳,按照道理说,他应该查得到她其实和表哥相处的时间更长,甚至现在两家仍在来往,却不见他提及过一个字。到底是那一日的场景令他感到不悦吧。
但是她最担心的还是父亲的反应,也不知道宁王是怎么和他说的,莫不是已经挑明了不成?想到这里,她决定回去亲自问一下父亲。
不出意料的,她很顺利的就得到的出府的准许,管事女官看她的时候都是笑眯眯的,还偷偷的问她是不是和长公主身边伺候的那几位熟悉,一听说是她的事,都说没问题,连出府的原因都没问。明珠打了个哈哈,给含糊了过去。
“哟,高女官今儿又回家呀?”一个面熟的青衣女官笑说道,她的话引了好多人朝这边望了过来。
明珠扫了一眼众人的表情,笑道:“父命不可违,若非是家里有急事,他老人家断断不会召我回去的。”
不知是谁,凉凉的笑了一声:“这倒好,明儿个我家里也有事,不知道上边许不许假呢。”
她的话引起了另一个人的不满:“就是,今儿你有事,明儿她有事,怕是这些活儿都没人做了吧。”看那女官一身鹅黄色的服制,等级应该是比自己高上一级。
众人的神情逐渐变得微妙起来。这个四等女官不过才来了不到一年,却颇得长公主的青眼。大家都知道她偶尔会消失几日,说是为长公主出门办事,但是具体去做什么谁也不知道。和她同期入馆的说不嫉妒都难。其他出身比她低,但资历却比她高更是看她不顺眼,或者说对其他出身高的女官都心存偏见,认为她们都是大小姐,仗着出身家世,看不起人,都傲慢得很。剩下资历出身都低的则对她十分羡慕,暗地里议论时都以她为目标,被其他人听了去便更加心生怨恨。
“莫非大家忘了去岁是谁第一个完成手边的活计了。”一旁的梁暎忽然淡淡说道。
一句话堵得众人都没了话说,却不知是那里传来了一句:“也不知道收了多少好处,这么拼命的摇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