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1 / 2)

却没想到,徐天胤摇了头,“不回去。”

“……”嗯?

夏芍挑挑眉,“不回去?”

“嗯,爷爷知道。”徐天胤走过来,坐到床边看着夏芍。

夏芍总觉得他的目光今天有些不同寻常。她对徐家的了解很少,只知徐天胤有一位叔叔和一位姑姑,却不知他跟家人的关系如何。国庆节这样的节日不回徐家,若不是为了陪她,那就是跟家人的关系不是太好?

夏芍对此并不是很惊讶,毕竟徐天胤从小就跟着师父在香港生活,徐家对他来说,可能除了爷爷,也没有培养太多的亲情。

“师兄,今天是国庆节,你现在不是在香港,也不是在国外执行任务,更不是在青省军区。你现在在京城,应该回去陪陪老爷子。”不管徐家人是怎样的,至少夏芍见过徐老爷子,对这位老人有着很不错的印象。不管怎么说,过节回去陪老人,这都是无可厚非。

“我从来不在这个日子回去。”徐天胤伸过手来,抱着夏芍,抵住她肩头,声音有些闷。

夏芍听出不同寻常来,愣了半天,轻声问:“为什么?”

“我带你去个地方。”徐天胤没回答,只道。

“去哪里?”

“陵园。”

☆、第四卷 啸咤京城 第十三章 陵园,徐家

京城烈士陵园在国庆节这样的节日,很少会迎来扫墓的人,但这天却迎来了一对俊俏的男女。

两人都是一身黑,男人身旁的少女一身黑裙,看起来年纪不大,但她却神情肃穆,步伐带着这年纪少有的沉稳。她手里捧着束白色的菊,在上着台阶的时候,时不时转头,看向身旁的男人,目光心疼又有些担忧。

两人牵着手而行,台阶两旁,风吹得草木飒飒作响,肃穆里茂盛也意境萧瑟。夏芍跟着徐天胤,上了台阶,转过一条铺着碎花大理石板的山路,面前又见一条短台阶。

台阶只有三阶,抬眼便能看见两旁开过了的迎春花,以及前方的汉白石大墓,大墓长方形修建,看起来像是静静安放着的棺椁。棺椁高踞,安放在八级小台阶之上,三面围以汉白石雕成的围栏,仅墓碑便有一人多高,墓碑之后的棺椁需抬头仰望。

仰望之时,看得见青天。

这处在烈士陵园里相对僻静独立、规格颇大的陵墓,正是徐家长子长媳安息之处。

肃穆,庄严,却让看见的人眼眶发热。

夏芍感觉徐天胤握着她的手都出了汗,在上午炎热的天气里,他的手冷得令人忧心。夏芍担心地看他一眼,不自觉地渡起了元气。徐天胤转头看向她,眸在阳光里如照不透的深海,幽暗。但看向她时却浮现点点微光,他的唇紧抿着,紧紧牵着她的手,上了台阶。

台阶之上,高大的墓碑上镶着一对夫妻的照片。男人的年纪看起来与这一年的徐天胤差不许多,甚至连眉宇都有些相似。但男人唇边挂着微笑,带些那个年代特有的含蓄和文化气质,文质彬彬,儒雅而宽博。

徐天胤并不特别像他的父亲,他与母亲更像些。他的母亲是位极美丽的女子,黑白的照片定格在那二十五六岁的年华,一位为人母亲的女子最美的年华。

女子笑容很美,温柔得暖风一般,眼睛看着人,让人心都柔软了。

陵园平时有人打扫,地面很干净,但两人的照片上还是蒙上了些灰尘。徐天胤走上前去,伸手在父母的照片上擦拭。他没有用纸巾,只是用手指,一点一点,轻轻擦拭。从旁看着,像是尚在人世的儿子,轻轻抚摸父母的脸颊。

夏芍微微垂眸,深呼吸一口山风,压下鼻头酸楚。抬眸间见徐天胤退回来,他仍牵着她的手,她手上的戒指被枝头缝隙里落下的斑驳阳光割得细碎。

男人转头看她,目光令人心疼,平日里那不善表露的情感,今日变得郑重,“这是爸妈。”

夏芍轻轻颔首,看着墓碑上夫妻的笑容,微笑着轻轻道:“伯父,伯母。”

“爸妈。”徐天胤看着夏芍,纠正她。

夏芍微怔,随即点头,“爸,妈。”

她今天便不跟徐天胤逗趣矫情,他带她来见他的父母亲,在去世的二老面前,凡世的观念今日可暂且放下,只求今日让缅怀的人和逝去的人心愿得以成全。

夏芍微笑着,抬头间却是一怔。徐天胤看着她,目光微怔忡,随即他转过身,将她拥在了怀里。男人的呼吸向来沉,此刻却变得小心翼翼,让被他抱着的人也有些怔忡。

夏芍把手里的花让却身旁,任由徐天胤抱着,听着他在山风里几乎听不见的呼吸,感受着他胸膛沉沉的心跳,有些心疼地抬起手。

原本打算安抚他,却听见了他的声音。

“今天不是他们的忌日。”男人声音暗哑,却让夏芍微愣。但徐天胤接下来的话,更让她愣住,“今天是我生日。”

“……”夏芍微微张嘴,说不出话来。

她从不知师兄的生日,不是没有问过,而是当初问的时候,他只道自己不过生日。

那时,夏芍尚不知徐天胤童年的经历,却已能感觉出他身世的不平凡。既然他不愿意说,她便再没有问,只等他想告诉她的那一天。

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在此时。

她只觉得男人抱着她,声音嘶哑,手臂微微发抖。他平日里很少表露感情,这一刻却有些嘶哑的自责与悔恨,“我说要去游乐园,那时候国内没有,他们带着我去国外度假。第二天晚上,就出事了。”

第二天晚上?

那就是生日的第二天?

夏芍心中震惊,一时难以用语言形容。

童年,没有不期待生日的孩子。父母答应满足他的要求,带他去他喜欢的游乐园,这是件多么令人高兴的事。然而,正是这个出国的决定,让他失去了父母,失去了童年。这与失去父母的那天晚上,一起成为他的梦魇,绑缚着他,再走不出。

所以,他不过生日。

这些年,他只在这天来看望父母。在他眼里,父母的忌日与这一天无异。

“是我害死了他们。”男人声音沙哑,听起来像是野兽的低吼。

“不是你的错。世界上向父母提出这样要求的孩子很多,满足孩子要求的父母也很多。不是每个人都会遇到这样的不幸,要怪就怪凶手狠心。”夏芍心里揪痛,拍着男人的后背,元气顺着经脉,安抚他的情绪,不想让他再出现那天出冷汗的状况,她问,“知道凶手是谁,什么目的吗?”

“国外的恐怖组织,我的第一次任务,杀了他们的首脑。”徐天胤声音很低,冷到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