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国庆假期的最后一天,京城华夏集团的大厦里,华夏拍卖公司、福瑞祥古玩行,各地高管齐聚。
在这个还是假期的时间,会议事里气氛肃穆。夏芍坐在董事长席位上,一身白色职业装,淡淡微笑,却没人敢抬头。
她身旁,孙长德、陈满贯分坐左右下首首席,前者表情愧疚,后者皱眉,一脸气愤。其余经理则满脸震惊,他们直到今天,才得知慈善拍卖会上的真相。
事情其实早就传了出来,但是众人听到的皆是在拍卖会上,夏芍对宾客们的那套说辞。许多人以为这就是事实,没想到,竟是内鬼所为!
现在,众人总算知道,今天这场会议的主题了。
孙 长德在静默的气氛里站起身来,这个三十多岁,却总有着大男孩活力的男人,此刻低着头,满脸自责,“董事长,这事我有过失。人是我推荐的,我知道公司在京城 落户有多重要,所以拍卖公司总经理的人选,我仔细斟酌过。我调查过这人,之前没有劣迹,资历也不错,亲自面见他,给我留下的印象也不错。我以为,他会是个 好帮手,没想到,他一进公司就出了问题。是我用人之过,我愿意承担责任!”
“确实是你用人之过。罚薪半年,年底红利扣除。”夏芍淡道。
孙长德抬眼,随即低头,“是。”
他心甘情愿,甚至觉得有些轻了。
但 孙长德知道,这件事是华夏集团发现的第一例,按理说该杀鸡儆猴,但她却不会太重罚自己。华夏集团发展至今,越来越需要人才,公司越大,事情越多,他一路陪 着她走过来,知道现如今得力助手对她有多重要。所以,今天她若因赝品送进公司的事发怒,或者说出让他引咎辞职的话,他是不会答应的。
他有今天,全是今天这名少女当年慧眼。有这恩在,她让他走,他都不会在她需要人的时候走。
但是他没想到,今天这处罚竟这样轻。
“还有我,跟你一样。”就在孙长德惊讶的时候,听夏芍垂眸,淡淡开口。
孙长德低下的头霍然抬起,“董事长?”
陈满贯、马显荣、祝雁兰等人也惊讶地看向夏芍。
“我身为董事长,因为学业的事,对公司也有疏忽。这次的事,孙总有责任,我也有。”夏芍淡道,“这处罚决议会召开董事长讨论,最终决定时,会给大家一个答复。”
她公事公办的口吻,孙长德却盯着夏芍,眼神感动,神色动容。
夏芍却看向会议室里的众人,“我是要你们记住,大家身在华夏集团,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有损,我不惧于承担,它本就是我一手创立。但正因它是我一手创立,谁要损它,我更不惧于要那个人承担!”
众人低头,哪个集团家业大了,都有蛀虫,有不少人会私下里为自己捞油水。就连在座的人,也不敢说自己没想过。但是,今天之后,谁要有这种想法,就得掂量掂量。
夏芍连王家的面子都不给,难不成,还会给他们这些人面子?
一场会议,开了整整一天,前面是检讨这次慈善拍卖会的事,后面便干脆做起了报告,报告近来各省份公司的状况。以及提一些改革的建议。
晚餐夏芍都是和这些经理们在酒店吃的,等散了时,已是夜里十点。
徐天胤开车来接夏芍,这些经理不少人是初见徐天胤,看见他都不由露出逢迎的笑。在众人眼里,夏芍若嫁进徐家,那华夏集团的地位和未来,必然是光明坦途。而他们身在华夏集团里,说出去,也必然是身价倍增。
夏芍心知有些人的想法,这些人,与孙长德、陈满贯、马显荣不一样,他们与她之间,没那么多的恩情,那么便可谈利益。
只要他们看得见利益,自然不会做出有损华夏集团的事。
夏 芍上车的时候,陈满贯和马显荣笑呵呵围上来送她,他们来趟京城不容易,平时都是大忙人,明天回去青省,再见夏芍可能就过年了。孙长德站在一旁,眼神还是感 动的,想跟夏芍说些道别的话,有有点不太好意思,一眼看去,都三十五六的人了,看起来还跟个犯了错的大男孩似的,惹得陈满贯哈哈大笑,直调侃,“孙老弟, 今天来的不是你,是你儿子吧?”
孙长德闹了个大红脸,他儿子才五岁,这骂人也太损了。
夏芍笑着看向孙长德,此时不是公司会议,她的笑容看起来像对待朋友,也调侃,“只有圣人才不犯错,很高兴你的目标是圣人。”
孙长德一愣,马显荣反应过来,在旁边噗地一笑。
不过是暂时分开,年关再见,又不是生离死别。夏芍很快就上了车,让众人各自回酒店休息了。
原本,夏芍和徐天胤是直接回别墅休息,明天早起开学上课的。但车开到一半,夏芍的手机铃声响了。
她垂眸一看,竟是华苑私人会所打来的。
这么晚的时间打电话给她,在会所成立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过。很明显,事情不太正常。
夏芍把手机接通,却听见那边服务员惊恐的尖叫,尖叫声伴随着嘈杂的声响,似服务员在躲避什么,撞倒了桌椅噼里啪啦的声音。无论夏芍怎么问,那边就是不说怎么回事。
夏芍却脸色发沉,看一眼徐天胤。徐天胤早在听见电话里声音不对的时候,便一打方向盘,快速往会所的方向开去!
到了会所门口,车子还没停稳,便撞过一个人来!
“砰!”地一声,那人趴在黑色的路虎前身,猛地抬头!
昏黄亮堂的车灯,照见一张发青的,七窍流血的,恐怖的女人脸。
寻常人若是撞见这样一幕,必定要吓得魂不守舍,夏芍却是一惊!
衣妮!
☆、第四卷 啸咤京城 第三十三章 金蚕蛊
夏芍和徐天胤立马下车察看,徐天胤把夏芍往身旁拨了,提着衣妮的衣领就转去地上。
衣妮方才冲出来,大抵是用了最后的力气,此刻被徐天胤转去地上,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此刻,车灯照着,衣妮直挺挺躺在地上,灯光照见她泛青的七窍流血的脸,也照见她肿胀如瓮的肚腹。
若此时有不明真相的人经过,定要以为徐天胤的车撞着个孕妇。但凑近了细瞧,才会发现,衣妮的肚腹肿胀在偏上的位置,腹胀如鼓,她穿着的t恤衫被撑去上头,露出的肚皮上血丝密布,灯光一照,几近透明。
夏芍皱着眉头,徐天胤把她又往后护了护,此刻空气里有种淡淡的腥气,与血腥气无关,是一种很难闻的腥气,刺鼻。
“中蛊了。”这是毋庸置疑的,但夏芍望着衣妮肿胀的腹部,还是眉头皱得极紧,“像是金蚕蛊。”
“嗯。”徐天胤点头。
金蚕蛊,在清代《验方新编》中曾有提到:“此蛊金色,其形如蚕,能入人腹、食人肠胃、其粪亦能毒人……此蛊不畏水火刀枪,最难灭除。”
其实,用民间的说法,便是影视剧里最常见的下蛊方法。将百毒之虫放在一个罐子里密封,令其互相残杀,过一年或者数年,打开罐子,其中仅存的一只,形态颜色都变了,形状像蚕,皮肤金黄,便是金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