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芍将目光重点放在长途客运站上,至于机场,她只是隔一会儿看一次。毕竟这些人既然从泰国来时就不乘坐航班,身上必然是带了什么东西,而走陆路虽然安检也严格,但是比乘坐航班容易钻空子。
长时间的使用天眼通的能力,夏芍不是第一次。在香港救龙脉的那晚,她就用龙鳞、大黄配合天眼的力量,坚持一夜才有所成。
但这一次,她面对的可能是更长时间的监视,不止一夜,或许是一天一夜,或许是几天。
徐天胤知道夏芍的元气向来与常人不同,但长时间的监视,即便是元气撑得住,体力方面却很受考验。
夏芍坐在沙发里,望着窗口的方向,不知情的人定要以为她是在看窗外风景,殊不知她眼前天地已开,高楼、车流都遮不住她的视线,很快她便看见长途客运站。凌晨时分,客运站里的人并不多,夏芍也知这时间人到了的可能性不大,但她不愿松懈,目光一落去客运站,便盯紧了不动。
一会儿,身旁有声音,似是一杯水放在了茶几上。夏芍听得出来,也闻得见她喜欢的碧螺春的茶香,但她没分身,而是盯紧了客运站,过一会儿又把目光转开,去扫一眼机场方向,再把目光转回来。
身后有人坐了下来,一双大掌揽上她的腰身,将她轻轻揽过来,然后紧紧拥在怀中。夏芍目光没动,却轻轻勾起唇角,舒服地往后倚了倚。后背是男人坚实的胸膛,眼前是即将迎来敌人的战场,此刻沙发里,依偎在一起的两人,心底暖融,眼底却有精亮光芒。
夏芍偎在徐天胤怀里,累了就换个姿势,男人在后头雕像似的,她不动,他便不动。她一旦动一动,他便微微调整姿势,让她偎得更舒服些,然后拥紧,又不动了。
每当这时,夏芍总是唇边噙起笑意,但注视着前方的目光却未曾变过。
渐渐的,天光由暗到明,客运站里人流从少到多,暗夜下的城市仿佛随着天光渐亮而活过来般,渐入喧嚣。
夏芍又感觉身后动了动,徐天胤从沙发里起身,将茶几上已冷的茶水端走,一会儿,换了杯温水来,“喝点。”
他伸手递过水来,夏芍笑着接过来,目光没动,喝了半杯。接着她便听见徐天胤开门出去了。这时正是吃早餐的时候,他大概是给师父他们准备早餐去了。
果然,半小时后,徐天胤回来,手里带着甜粥。夏芍虽然监视着客运站,但端着碗吃东西还是不碍事的,只是徐天胤把粥倒去碗里,便拿过来蹲在她身旁,用勺子舀了试过温度再递过来,“张嘴。”
夏芍哭笑不得,她这是生病了,在住院?不然干嘛要人喂?
“不是有打包的么?带着吸管的,那样方便得多。”夏芍目光没动,嘴上却道。
“唔,不干净。”男人想了想,才道。
夏芍咬着唇笑,如果不是她现在有任务在身,她一定瞪这男人一眼。似乎有人在国外执行任务的时候,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都吃过。不过是打包的粥,能不干净到哪儿去?
这人明明就是动些小心思,还学会找理由了。
夏芍心如明镜笑了笑,此时不是打情骂俏的时候,她便没说什么,也不跟徐天胤争辩,乖乖让他喂了碗粥喝,接着又盯着客运站去了。
这一盯便是一上午,到了中午,正是人最爱犯困的时候,但夏芍修为在身,并不觉得累,只是坐久了身子有些酸,她起身站去窗边,目光不动,活动了下手脚。徐 天胤靠过来,夏芍以为他要让自己休息一下,他却什么也没说,默默拥住她,借胸膛给她靠,手绕过来按在她丹田,元气缓缓送了进去。
夏芍暖 暖一笑,老实说,就算徐天胤这时候让她休息,她也是不会休息的。时间越是离晚上近,目标现身的几率就越大。毕竟对方也不是傻子,出泰国的时候知道有人在监 视,自然能想到京城方面应该有所准备。既然京城有准备,那么搞不好他们一踏入京城就是一场死斗,而斗法的事常常都在夜里,降头师的除了蛊降,很多降头术只 有晚上阴气强盛时施展效果才好,所以对方很可能算着时间,傍晚或者晚上到。
按照逻辑,应该是这样的,但夏芍也提防着对方来一手空降,不按常理出牌,所以任何时候,她都是不能松懈的。
还好,徐天胤懂她。只是他明知她元气不耗损,还来给她补气,她除了心里暖融,便是担忧。接下来还有大战,夏芍自不想让他多消耗,于是只让他补了一会儿,便走开,又坐回沙发里。
时间在她起身活动筋骨和回沙发里休息中慢慢度过,转眼,又是夜晚。
一天一夜的坚守,客运站里都没有异常。期间徐天胤出去了好几趟,回来说,张中先等人到了衣缇娜的住处,那女人狡诈凶狠,里面果然下了蛊,好在有衣妮在,她吃过一次亏,万分谨慎,加上这次是十来名玄门的人在,众人合力,将里面的蛊毒清除,之后入内便入内各占死角,静待。
衣妮将房间里重新下了她的蛊,打算如果衣缇娜回来,先送她份开门大礼!
而会所这边,一天一夜,该布的阵也早就布好了。
八门金锁大阵!
唐宗伯坐镇阵眼,操控阵位生死变换,并留了个眼位给徐天胤,如果对方来会所,徐天胤随时可以到阵中去,凭着他对奇门阵法的敏锐感知能力,撒豆成兵!
一切防御妥当,只待人来。
人到了半夜,还没来。
如果到了天亮人还不来,那么便要等明天晚上。这意味着夏芍又要多监视一天,这对体力考验很大。
徐天胤大部分时间都在夏芍身后,他气息一直是静的,能感觉到,却听不见。但是随着时间越来越往后推进,夏芍明显感觉到他气息有些急促,似有些着急。这个 不知执行了多少危险任务,在任何时候都能潜伏不动,等待敌人的孤狼般的男人,此刻因为她有可能还要再劳累一天而有些急切。
夏芍自打开始监视敌情起,第一次转过头来看徐天胤,笑着牵了他的手,在他掌心俏皮地捏捏,笑道:“没事的。师兄在,师父也在,大家都在。想到你们都在,我一点儿也不累。”
“到早晨,人不来,你便休息。”徐天胤望着她,这次竟不理她的安抚,目光定定,不容拒绝。
夏芍知他不会因为担心她会累垮,便就这样弃此间事情于不顾。这男人很有可能会在她休息的时候,自己去客运站附近守着。
这么近地守着,他很有可能会有危险。
夏芍当然不会让这种事发生,但她这时并不争辩,而是转头过去,又盯向客运站,打算如果早晨还不见衣缇娜一行的踪影,那就再想办法说服徐天胤,现在正是要紧时候,且过了今晚再说。
但正当夏芍心里盘算着,把目光转过去的时候,她忽然眼神一变!
徐天胤敏锐地感觉到她气息的变化,从她身后走到身旁,望向客运站的方向,“来了?”
夏芍不答,而是盯着客运站的出口,一行人零零散散地出来,为首的是一名穿着旅行装的年轻男人。
看着是男人,夏芍却知道,那是女人。
女人走路的姿态,除非是像展若南那样常年大咧咧男人婆似的人,否则一时半会儿即便穿了男人的衣服,也改变不了姿态。
更何况,夏芍天眼可以看见的不是姿态,而是元气!
这一行人,都有修为在身!
尽管他们尽量收敛了,但却逃不过天眼。而且,正是因为他们收敛了元气,才和走出客运站的正常的乘客看起来很不搭调。
这一行人走得并不密集,而是由一名女人在前头领着,后面三三两两,结伴而行,看起来就像是正常来旅游的游客,与前后的人并不相识。但他们身上的元气却出卖了他们,夏芍大致一数,三十来人!与乃仑在电话里说的一致!
“是他们!”夏芍这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