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自己这辆上个月才买的豪车,不仅是前头大灯炸裂,连车前盖儿都凹下去一大块,发动机估计是坏得死死的了!刚才那莫名其妙一阵风,没把车子掀翻,却是把这车给报废了!
车里的几名富家公子哥儿见宫少半趴着身子,僵直不动,显得很诡异。这才都哆哆嗦嗦探出头来,伸着脖子往前头一看,当即都一个个地直了眼。
这时候,夏芍已经慢悠悠走了过来。宫少等人后知后觉地抬眼,只见走来女孩子手放在大衣兜里,逆着光,看不清她脸上神色,只见她步伐悠然散漫,却给人莫名的压迫感。
宫少等人脸色大变,这时候本能是应该逃的,但却谁也没动——夏芍走到跟前来,这几个人终于看清了她的面容。
宫少的一张脸由绿变白,张着嘴,舌头都打了结,“夏夏夏、夏董?!”
其余几人也盯着夏芍,脸色发白,眼神发直。刚、刚才的事太诡异了,他们险些以为这世界玄幻了!可、可是,难不成真是夏小姐所为?
夏芍却看也不看这几人,只望向杜平,“你来一下,我有事跟你说。”
说完,夏芍转身就往自己的车子处走,听后头宫少哆哆嗦嗦地道:“杜、杜哥,夏小姐找你有事……”
杜哥?杜平是宫父为儿子请的保镖,不知情的人听这声称呼,还以为杜平是这帮人里的老大。夏芍步子未停,只往后扫了眼。
杜平在这里沉着脸,没说话,点头就下了车,随着夏芍走了过去。若不知情的人看见这一幕,瞧他这气度,还以为他真是这帮人里的老大。其实,实际情况也差不多。自从上回见到夏芍,宫家人得知杜平跟夏芍是发小,关系很好,夏芍还称他一声“杜平哥”,宫家对待杜平的态度就发生了极大的转变。现在,杜平还是宫少的保镖,但宫少却看起来更像是他的跟班儿,连宫少身边那些富家公子哥儿也称杜平一声杜哥。
夏芍走到车边,并没有进到车里,而是站在车旁等。杜平走过来之后半低着头,车灯昏黄的光线照着他半沉着的侧脸,不等他开口,夏芍便开门见山,“我过年的时候见到杜叔杜婶了。”
听见自己的父母,杜平的脸色微微变了变,但仍是没抬头。
“你两年没回家过年了,他们很想你。本是托胖墩给你带句话,但你上回把人打了,所以想想,还是我来吧。杜叔杜婶盼你暑假回家团圆。”夏芍要说的就是这件事,但杜平一直半低着头,连眼都没抬过。夏芍传完话,见他这副样子,也不由敛眸,眼神微寒,“我不知道你勤工俭学是为了什么,我们现在都是成年人了,有自己的路要走。你有理由、有权利、有自由去做你想做的事,你可以不顾及我们这些朋友,但望你还能记着自己的父母。当他们每年每年站在村口,看着我和胖墩都放假回村子里的时候,但望你能体会他们的心情。”
杜平低着头,看不清他的脸,却能看见他胸口沉重的起伏。
夏芍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上车,发动车子之前道:“我要传的话都传到了,暑假,回家。”
说完,夏芍再不看杜平,车子发动,扬起一地尘沙,开出了校园。
夏芍不知道的是,当她的车子开出校园的时候,王卓的母亲潘珍走进了看守所。
☆、第四卷 啸咤京城 第九十七章 暗杀毒计!
晚上来看守所探视,这是不符合规矩的。但王家怎么说也是有些特权的。
现在王光堂虽说没有了生命危险,但是还不能下床,一切事情都需要人照顾。潘珍在文工团里请了长假,白天守在病床前亲自照顾丈夫,不放心别人插手。因此探视王卓的事,她得了批准,只要她能抽出空来,白天晚上都可以。
潘珍走进看守所的时候,看那些警察的眼神都带着钉子,但一见到儿子,她眼神立马软了下来,“儿子,你怎么样?晚上睡得还好么?”
潘珍三天两头地来探望儿子,王卓的状况她最清楚不过,但是见了面还是忍不住问,吃不吃得下,睡不睡得着。王卓隔着铁窗与潘珍面对面坐着,面容比在外面见到的那位风光的公子哥儿可是消瘦了不是,但他的目光依然明亮清晰,这是最令潘珍放心的地方。
“妈,我没事。爸的情况怎么样?”
“你爸还好,白天有我照顾着,没让他知道外面的事。他情绪稳定,院方说恢复得很好。你就放心吧。”
“嗯,那外头的情况呢?”王卓双手交叠在小腹上,尽管深陷囵圄,他看起来还是贵气十足。如果不看他身上那身衣服和他所在的地方,还真以为他是在家里。
一提起外头的事,潘珍的脸色便是一变。她在军区文工团工作,平时的保养自不必说,身段容貌都是出类拔萃的,看起来也不过三十出头。刚才还有副慈母的样子,此刻眼一眯,满是厉色,“外头还好。你妹妹和正祈的婚事一定下来,外头就消停了不少。不过,网上对你舅舅他们公司的事还是炒得沸沸扬扬,你这边的案子徐老爷子没松口的意思,眼看着还是要查的。”
徐康国自始至终没有对王家落井下石,但也没有表示宽容处理的意思。王卓为了证据的事,连马老那样的普通百姓都陷害恐吓,这是徐康国最不能容忍的地方。他的意思很明确,权贵子弟犯法,一样要办!谁求情都不行!老人一生,因此受人尊敬,但也因此让一些人很头疼。在这件事上,王家就很头疼。
“眼下派系争斗的紧要关头,那位的心思,估计也不会想咱们王家出太大的事。但是你的事……”
“我的事,哪怕是为了给徐老爷子一个交代,都是会办的。”王卓接了母亲的话,笑容有三分嘲讽,剩下的皆是复杂。谁叫他撞到了徐康国的枪口上呢?这件事的安排上,他是百密一疏,真没想到那天老爷子会在场。一步疏漏,满盘皆输!
见儿子竟心里清楚,这次的牢狱之灾怕是免不了了,潘珍便眼圈发红,不忿道:“都是那个贱人闹出来的事!年纪轻轻,成就不菲,就真以为自己上了天了!没进徐家的门,就凭手上区区一个数百亿资产的集团,敢跟王家斗!果真是普通家庭出身,有点资产就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不知道这世上,权比钱重!”
区区数百亿资产,这话从潘珍口中说出来,并非全然是气愤之言。世上确实权比钱重,莫说是几百亿资产的公司,就是几千亿,国家要你垮,你就得垮。没有商人敢跟官斗,原因就在于此。
“她真以为潘家的企业能被她抓着把柄,她那华夏集团就一点把柄也不能被我们抓着?哼!她就忘了她还有个什么风水师的身份!”潘珍怒笑一声,看向自己铁窗里坐着的儿子,眼神放柔了些,道:“你放心,前段时间家里事情多,没时间安排一些事。现在你爸病情稳定了,咱们王家的地位也暂保了,妈有办法叫你这案子判不了!”
前段时间不仅是王家事情多应接不暇,也是潘珍心乱,一时没想到。现在女儿跟姜家一联姻,大局暂定,潘珍的心不说全放下来,也放了一半。她的心一定,开始全放在儿子身上的时候,有些事情才慢慢想通。
夏芍风水大师的身份不是秘密,在圈子里名声很响亮。平时在地方上也就算了,这里是京城,国家官面儿上还是打击这种事的。她的这个身份,可以有很大的文章做!往绝处说,找一些人,散播夏芍以风水术骗人钱财的事,在网上散播也好,在京城散播也好,总之把事情闹大,让官方出面调查她。这么一来,把华夏集团的声誉搞臭,甚至把华夏集团搞垮,也不是没可能的。
但是,这件事却没办法做。
毕竟夏芍现在是徐老爷子承认的未来孙媳,王家如果把事情做得太绝,惹恼了徐老爷子,那谁也承担不起。他是共和国的老泰山,他的存在意义太重,谁也不敢动。
既然有徐老爷子护着,不能把夏芍往死里整,那就在夏芍徐家未来孙媳和风水大师的两重身份上做文章!可以散布一些徐家维护封建迷信一类的消息,将徐家扯进来!徐家娶夏芍进门,在百姓看来几乎就等于是国家对风水一类事的态度。这问题敏感,哪怕是徐家也会有压力。夏芍的身份,徐家一定知道,这种情况下,徐老爷子为了她都能亲自去警局作证,可见他对夏芍的喜爱。他这么喜爱这未来的孙媳妇,重新考虑这婚事是不可能的,那么为了两全其美,既娶她过门,又保全徐家的名声,以徐康国在政坛半生的经验,他一定知道该怎么做。
他要做的只是退让一步,在王卓的问题上松松口。只要王卓不会被判刑坐牢,那么王家也会退一步,不再揪着夏芍风水大师的身份做文章。两家交换利益,以后这次的恩怨虽不说一笔勾销,倒也可以相安无事。
潘珍打的就是这算计徐家的主意,虽然这也可能惹恼徐老爷子,但是相比毁了夏芍的事,这算是轻的了。
为了儿子,她这次算是豁出去了!
王卓一看母亲的神情,便猜出了大概。他在看守所里,日子比在外面清净,头脑比在外面清醒,所以这化解的办法,他早就想到了。但他一直没提,因为……
“妈,三回都栽在一个人身上,我看……是我计不如人,算了吧。”
算了?!
潘珍霍然抬头,不可思议地看向儿子,但当和儿子的目光的对上的刹那,她又是一愣。
母子二十多年,别人的眼神她可以看不懂,自己儿子的,她能不懂?
儿子的意思,绝不是算了!那么,他不同意自己的办法,难不成是有别的法子?
王卓坐着,一脸感慨和诚恳的神色,目光却轻轻一扫房间的左上角。潘珍一愣,往旁边一看,看见个监控探头。母子两人会面虽然时间是被批准不受限制的,但有监视很正常。潘珍刚才说的话也不怕被人听去,夏芍给王家造成了这么大的损失和麻烦,难道还不允许她骂骂?就算她说了要把儿子的案子翻过来,那又怎么样?她是当妈的,难道看着儿子坐牢?这是人之常情,不怕被人听去!
不过,儿子提醒自己注意监控探头,那就是说……他有些话,不便明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