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芍一愣,随即了然。出了这么大的事,吴震海也不敢瞒报,告诉龚沐云一声是情理之中。她顿时笑了笑,“有惊无险的事,倒叫你们当家的又跑一趟了。我先送小烨子去学校,一会儿就回来。”
若是平时龚沐云来了京城,夏芍要上课,倒不介意让他等等。不过这次的事,多亏了安亲会告知,龚沐云也是日理万机的,急匆匆赶过来不知放下了多少事,夏芍便不好叫他久等了。下午那堂课是选修课,不是很重要,夏芍便决定请假了。
她送了温烨去学校,回到京海大酒店的时候,潘珍等人已经走了。进了房间的时候,屋里桌上的饭菜已经收拾了下去,一进屋便闻见香气沁人的茶香。龚沐云负手立在窗前,听见开门声回过身来,如画般的眉宇间有些奔波的气息,但见到夏芍仍柔和一笑,“看见你没事就好了。”
夏芍笑着走进来,见吴震海等人都站在屋里一旁侍候,龚沐云没坐下,他们自然也不敢坐着,“即便是我不知道这件事,王家的人也不会得逞的。倒叫你担心,白跑一趟。”
夏芍的话也不是吹嘘,以她的修为,哪怕是此刻大楼对面有狙击枪对着她,她也能有所警兆。王家这回做的最错的就是找上了安亲会,不过,即使他们找的不是安亲会,而是国际上的一些佣兵或者杀手,夏芍提前得不到消息,她充其量也就只有惊无险。
所以说,王家做的最错的,其实也不是找上安亲会,而是对她动了杀心!
“怎么能是白跑一趟,这不是见到你了么?”龚沐云笑着走过来,绅士地帮夏芍拉开椅子,请她坐下。对夏芍的话,他是没有任何怀疑的,毕竟在香港那座小岛上,她收服金蟒的画面还历历在目。区区几个普通人,怎会是她的对手。
“你打算怎么解决王家?”龚沐云知道夏芍不喜欢他说话绕弯子,于是坐下后便开门见山。
夏芍垂眸,掩了眸底的冷意。她原本只是想加倍奉还,王卓损她华夏集团的声誉,她便让西品斋和潘氏企业的声誉都赔进去!王卓算计她坐牢,她便让他尝尝牢狱之苦。原本,在这件事上,夏芍没想过取人性命。但既然王家不安好心,她还没有善良到纵容的地步。
“想要我的命,看他们王家有多少人命能往里赔!”
……
夏芍的话在带着凉意,让这初春的天儿又冷了几分。
当天晚上,她就动了手!
这天正逢周五,徐天胤尚在军区,龚沐云没回台省,随夏芍一起到了华苑私人会所。华苑私人会所如今是全国连锁,会员除了在当地享有贵宾待遇之外,只要是出差,到了华苑私人会所设立的省市,同样享受贵宾级待遇入住。京城这边的会所开业半年,龚沐云来了京城两三次,都还没来住过。
这天晚上,夏芍请龚沐云吃了顿饭,便安排他住进了房间,自己则回到屋里后,见温烨已在屋里画符,布好阵法。
偌大的客厅里,地上茶几地毯全都撤去一旁,地上血淋淋的阵法符箓看着极为瘆人,在阵法的五鬼方位,均贴着元气充裕的符箓。夏芍进门在阵法上看了一眼,见准确无误,便赞赏地对温烨点点头。
“我教你的是五鬼聚煞法阵。记着,这并不是教你害人的,而是若遇上斗法的时候,身上若没有带煞力极强的法器,也没有阴人符使,这阵法可以聚阴煞一用。只不过,效力只能到天明前。晨阳一出,阵法即散!倘若把握不好时间,伤的就会是自己。”夏芍走入法阵中央盘膝坐下,对温烨说道。以她的修为,和身上龙鳞、大黄护持,她是不需要借助法阵生煞力的。但如今收了温烨为徒,玄门的阵法、术法都要一一教给他,这次不过是个很好的教学机会罢了。
温烨的天赋果真奇高,这阵法因为是生煞的,正与他的强项相符相生,夏芍便在过年的时候将此阵法的古籍给他,让他牢记熟背。玄学易理的学习,无论是风水、卜术、相术或者命理推演,最基础的学习方法莫过于一个“背”字。唯有牢记不忘,才有活用的可能。而温烨牢记之后,今晚是第一次布阵,竟然分毫不错,这小子的天赋果真是不俗的。
“嗯,知道了。”温烨点头,便盘膝坐去法阵外头。他不需要护持,也不需要帮忙催动法阵,唯一要做的就是学习。
夏芍今晚连龙鳞和金蟒都不用,她只用这阵法——杀王卓!
此刻的时间是晚上九点,北方春冬天气严寒,在三线城镇,晚上七八点钟路上已经看不见开着的商铺。但京城却不同,人们的夜生活很丰富,路上车流不息,行人熙攘。然而,这些走在路上的人,没有一人看得见,头顶上空正有乌云压顶一般的煞气集聚而过,漩涡般压在了市中心一家会所上空。
温烨从房间里抬起头来,显然他没想到这个阵法能聚来如此重的煞气,皇城数百年的煞气,此刻恐怕正源源不断地涌过来。这对坐在阵中驱使阵法的人是个极大的考验,阴煞是把双刃剑,它不同于法器和凭自身力量收服的阴人符使,它是天地间阴阳二气中阴气聚集而成,并不认主。因此要驱使天地间的阴煞之气,对修为的要求极高。倘若自身修为不足,那么别说是伤人了,首先伤的就是自己!
怪不得不需要法器就能布阵,这么方便的阵法,在门派里他却从来没有学过。原来,问题根本不在于布阵的难易,而在于以玄门绝大多数弟子的修为,根本就不敢用此阵法。否则,无异于自杀!但对于修为高深的人来说,这阵法无异于杀人利器!这也是阵法虽然容易布,但却是玄门传承术法的原因之一。越是杀人利器,对于修习者的心性要求也就越高,而玄门收徒向来注重弟子心性,也是为了不使弟子滥杀无辜。
但今晚要死的人,却是咎由自取!
一道阴煞破窗而出,会所上空的黑森森的煞气如同怒像倒悬的龙吸水,向着某个方向而去!
那方向,正是看守所。
看守所里,以往晚上值班人员都比较懒散,看看电视,聊聊天,一晚也就这么过去了。但近来看守所里却是气氛紧张,因为王卓被暂时看押在这里。这是近来京城关注度最高的案子,出不得一点差池。晚班的值班人员守在看押的房间外,另有人在监控室里,实时监控看押室里的画面,一刻也不敢懈怠。
但即使是这样,还是出了事。
事情就是出在监控上——原本清晰的监控画面在九点来钟的时候,忽然开始滋拉滋拉地一阵响动!画面闪了两下,忽然灭了!
“怎么回事?!”看着监控画面的值班人员一愣,脸色大变地站了起来。
“是不是线路故障?去看看!”另一人说着话就赶紧起身跑了出去,人刚一到外头就喊,“监控坏了,怎么回事?找技术来修!”
而正当监控室里出现问题的时候,在看押房间外站岗的两人抖了抖,忽然觉得有些发寒。这寒意来得莫名其妙,看守所里有暖气和空调,外头是零下的寒冷气温,室内能达到二十多度,根本就不会觉得冷。这寒意,哪里来的?
正当两人怔愣的时候,只听身后的房间里“砰”地一声,像是什么东西撞上了铁门,轰地一声巨响,在这夜晚寂静的走廊里吓得站岗的两人险些跳起来,“怎么回事?”
两人赶紧从铁窗处往里看,这一看,顿时脸色大变!
只见王卓脸色发青,眼下嘴唇都是紫的,一双眼更是满布血丝,眼球都往外凸,活像被人掐了脖子似的。他站在窗口,样子吓人,竟像是疯了一般,一头撞向铁窗!
“怎么回事?叫医务人员!快阻止他!”那两人立马打电话联系人,手机一拿出来顿时脸色又是一变!
“没有信号?!”
“这……邪门了!我的也没有!”
这两人脸色白得纸似的,要知道,王卓要是在看守所里出了事,他们少说是个失职的罪名。眼看着王卓在立马发起了疯,这两人再不迟疑,边大声喊人边开了门进去,联手想要制住王卓。
铁门后头,还有道铁栅栏的门。两人一开了门,便有一人的手猛地伸了出来!王卓眼神癫狂,嘴里念叨着,“贱人!我杀了你!”
那两名站岗的人也不是吃素的,他们隔着那道铁栅栏的门,一把抓了王卓的胳膊扣住,回头便喊:“快来人!镇定剂!”
这人转头大喊的时候,另一名制住王卓的人脸色一变——王卓的手,冰冷异常!
那人低头一看,见王卓的手岂止是冰冷,已经是冷到发青了。就像他的脸一样,此刻青紫一片,就像是冰天雪地里冻伤的样子!王卓看起来很痛苦,他眼神癫狂,眼底比刚才从窗口看见他的时候更加红得不正常,他不停地往铁门上撞,吓得那人赶紧伸手去挡,阻止他自残。
这时候,听见动静的人也都赶了过来,监控室那边的情况根本就没人管了。众人一赶过来,见晚饭时候还好好的王卓现在竟是这副模样,都不由一惊。
“王少怎么回事?”
“别管了!快拿镇定剂!”
医务人员则大步跑过了,放下药箱就赶紧去取镇定剂。
“快!快!”那名站岗的人转头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