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坐着的马凤娇被她刚才的冷眼一扫,愣了一下。
见她牵着孩子往村里走去,不由戳了戳前面的赵二麻子。
“凤娇,怎么啦?”赵二麻子正口沫横飞地吹嘘他在外的丰功伟业,被她突然打断也不着脑,回身笑着询问。
“强哥,前面那个牵着女童的少女是谁?”她凑近他耳旁轻轻问道。
赵二麻子往前一看,还能有谁,不就是望林村首富胡家二房的两个闺女么。
“是咱村最富有人家的闺女。”
赵二麻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尽管他这一年南来北往勤快的来回倒腾,赚了不少南北货的差价,可与胡家比起来,估计还差远了。
村中富户的闺女?不可能,那一身华贵的衣饰,绝非是普通农户能供得起的,就算是村里的富户,能舍得购买十几两银子一匹的古香缎和织金锦?
“强哥,你开玩笑么?那姑娘一身装扮,怎么可能是村里的闺女?”马凤娇不相信。
“哈哈~”她话一出,围观的村民都笑了起来。
“哎哟,嫂子,你刚到望林村,可能不了解,胡家可不是普通的富户,人家的未来夫婿,可是四品的大官呢,什么装扮买不起呀。”赵木根酸溜溜地说着。
“木根,话不能这么说,胡家自己都有钱得很,就是没有罗郎将也一样能穿金戴银。”
有村民就反驳他,他们好些都是常年帮着胡家干活的青壮年,胡家向来对干活的村民们友善亲切,他们就看不惯赵木根语气里的暗讽。
赵木根正待驳斥,却看见几个强壮的村民虎视眈眈看着他,他不由就把话咽了下去,“整个村子都快被胡家收买完了,说他们几句都不行,哼。”
他小声嘟囔,没再吱声。
四品大员的未婚夫婿?难怪了,那少女长得国色天香的,能攀附上高门权贵不足为奇,只是……
“强哥,那富户的闺女是给四品官员做小妾还是外室啊?”
马车慢慢行驶在青石路上,马凤娇出声问道。
赵二麻子一怔,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神有些晦涩难明,“瞎说什么,珍珠是罗郎将明媒正礼定下的亲事,两家是正经的联姻,可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
马凤娇楞然,居然是明媒正礼定下的亲事,她眼珠咕噜一转,“那个罗郎将多大岁数?膝下可有子嗣?”
她觉着,这个罗郎将定然是有了岁数的,要不怎么可能娶一个农户闺女作为正妻,只有那些年纪大的,有了子嗣的,才会只看中女子的容貌,而不在乎女方的身份。
她的话,让正赶着车的赵二麻子,差点失手把手里的马鞭甩了出去。
“……,罗郎将今年十七,是个俊挺少年郎,还未成婚,哪来的子嗣。”
马凤娇大惊,这怎么可能?十七岁的四品官员?要娶一个农户人家的闺女做正妻?
赵二麻子看她一脸震惊,便把罗璟与胡家的渊源说了一遍。
等他把事情说完,他们的马车已经停靠在自家门前了,闻讯迎出来的赵家二老泪眼朦胧地等候在门外。
马凤娇只好先收拾了一颗吃惊的心,应付起眼前的局面。
……
秀珠和平善在炕上堆着积木,珍珠在一旁与他们凑趣。
王氏端着削好果盘过来了,冬日长长,秋天采摘下来的水果基本只剩下苹果与枣子了。
“听说二麻子带了新媳妇回来了,他爹娘终于能放安心了。”王氏把果盘放在炕桌上,轻轻叹了口气。
做父母的总是期望自己的孩子能有个完整的家,赵二麻子的媳妇死去多年,先前也没留下一儿半女,他家的两位老人早就盼着二麻子能娶个新媳妇,为他们老赵家开枝散叶了,这回总算如愿以偿了。
“……”
珍珠想起那双闪烁不定的眼睛,那可不像一个安分守己的妇人会有的眼睛。
不过,那都是人家的事情,她可管不了那么多。
“奶,二姐最近回来过么?”
还是关心一下自家亲近的人比较来的实际。
“嗯,回过两次,过来待了一会儿,看看平善,又回去了。”
王氏又叹了口气,虽然嫁得近,可是,顾虑着她婆家,想多留她一会儿也不行。
“她最近怎么样?”
“还行吧,看着脸色挺好的,我问她,也总说好,你也知道,翠珠那孩子,就是那样的脾性,报喜不报忧的。”
“二姐夫不在家,她一个人待在赵家,也不知道适应不适应?”
祖孙俩相对看了一眼,眼中都有些忧心。
“奶,家里还有卤肉吧,掏两样出来,我过去看看二姐。”珍珠眼珠一动,定了主意。
王氏眼睛一亮,“能行不?”
“咋不行?我快一个月没见二姐了,去探望一番,有啥不行的。”珍珠就道。
“好,奶这就给你准备去。”
亲自去赵家看看,确实能让人安心些,王氏忙去厨房准备。
珍珠提着小竹篮朝村长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