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节(2 / 2)

宋琬白了他一眼,“没诚意。”她起身又要收拾东西,却被孟阶拉住了。宋琬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孟阶手上一使力便将宋琬带到了自己跟前。

明月和喜儿还在屋里,宋琬的小脸涨得通红。她挣扎不掉,小声的嘀咕,“孟阶,你快放开我,屋里头还有人看着呢。”

孟阶却是没有要放开她的意思。他抬头看了一眼明月和喜儿,说道,“你们两个先下去,等会子再过来收拾。”

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宋琬又羞又气,狠狠地剜了孟阶两眼。

明月和喜儿慌忙出去了。她们两个虽低着头,可宋琬分明能看到嘴角合不拢的笑意。还有走到外面,再也忍不住的‘嗤嗤’笑声。

直至帘笼放下,孟阶才笑意盈盈的看向宋琬。他拉着她坐在炕上,下一刻炙热的唇便贴在了宋琬柔软的唇上。

过了许久,孟阶才意犹未尽的松开了宋琬,含笑道,“这样的表示可还满意?”

“丢死人了。”宋琬捂着通红的脸,却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马车已经备好了。丫头婆子们将行李搬上去,宋琬才又和孟阶去了唐老夫人那里请辞。

尤氏和孙淑清也在。她们将宋琬送到垂花门前,才回去了。

宋琬穿着银狐皮的鹤氅,动作不免笨拙些。她扶着明月的手,好不容易才上了马车。孟阶正要踩着脚蹬上去,眼角的余光却瞥到了不远处的迎客屏风后面。

那里站着一个人影,身穿大红色的袄裙。正是林绮烟。

孟阶扫了她一眼,便收回了目光。林绮烟看着孟阶刚刚和宋琬说话时,脸上还含着笑意的,在看向她时却突然变得冰冷。她整个人也如同掉到了冰窖之中。

宛平离大兴很近,从官道走也不过一个时辰的路程。宋琬一只手抱着一个汤婆子,一只手捏一旁小桌子上放着的零嘴。

酥皮花生,翠玉豆糕,还有腌的海棠果、蜜饯之类的,宋琬吐了核就用锦帕包着。孟阶抬头看了看她,笑道,“和个小老鼠似得,舍不得嘴里停一刻歇。”

宋琬又吐了核,笑着道,“也不知道怎么了,这几日总是觉着饿得慌。明明早上的时候刚喝了两碗粥,现下又饿了。不像小老鼠,像一头猪了。”

孟阶敲了一下宋琬的小脑袋,很是认同的道,“的确是一头猪。”

宋琬又瞪他。孟阶笑了笑,倚在东厢上小憩。

进了宛平城,太阳已经升上高头了。街道两旁的店铺都敞开着,路人来来往往,川流不息。还有摆摊的小商贩们,一声比一声嘹亮的吆喝声。

宋琬掀着纱窗往外看去,钻进来一股冷风,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孟阶连忙按着她的手放下了纱窗,“你是要冻到自己吗?也不想想吃药的时候有多难伺候。”

过了两道街,又走了一炷香的时间,马车才在一家门户前停下了。红漆的广亮大门,外面有一个很深的门洞。进了里面,能看到两只很小的石狮子。

内门洞里放了两条春凳,坐着几个身穿圆领长袍的男子。他们一见马车到了,都慌忙起身。

走在最前面的就是孟家的老管家刘保善,还有几个中年男子,都是新来的,有管花草树木的,有管房屋修缮的,还有一位是厨房里的师傅。

孟阶指了指刘保善,给宋琬介绍道,“这位就是刘管家。”

宋琬笑着朝他点了点头,跟着孟阶进了院子。后面就有几个人叫了跑腿的小厮过来,将车上的行李搬到屋里去了。

小院并不大,但胜在精巧细致。亭台楼阁,水榭小筑,铺着碎石的羊肠小道,还有小桥流水,风格很像江南那里的园林。

孟阶和宋琬解释道,“这个小院以前是一位江南的富商盖得静修养老的。他后来又被他儿子接回去了,便留下了这个小庭院。祖父很喜欢这里,便买了下来。”

宋琬很是感兴趣,她又问,“那你十二岁之前都是在这里长大的了?”

孟阶点了点头,拉着宋琬的手道,“谁能想到我有一日又回来了这里。”他驻足看了看,又苦笑道,“小楼虽在,却早变了当初的模样。”

庆幸的是,这一次有你陪着我。

孟阶看了宋琬一眼,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

孟阶带着宋琬去了松竹堂,那是他小时候住的地方,只不过现在又盖了几间厢房。上面五间上房,左右又各有三间耳房。抄手游廊里置着美人靠,若是走累了,便可以坐在上面歇一歇。

又有东厢房和西厢房。从屏门过去,后面便是一个小厨房,是特意辟出来的。

院子里种了很多竹子,有些粗的两只手才能掐的住。现下严冬已过,但春寒还是十分料峭,竹子都还是枯黄的。

游廊里挂了一个鸟笼,虎皮鹦鹉在里面叽叽喳喳的叫的很是欢快。明月和喜儿连忙上前打起帘笼,宋琬和孟阶进去,她们也跟着进来了。

正堂上房摆着一张榻,下首便是一溜玫瑰椅,中间又立着几张高几。左右都是一个四扇的屏风,一幅上面画着梅兰竹菊,一幅上面画着黄山迎客松,落款处都是香香道人。

前朝的一个名家,画风很是独特。遒劲雄壮,又有飞扬流动的美感。他流传的画作很少,一幅画搁到现在能卖上几千两银子。

屏风后面,便是日常歇息的地方。临窗大炕,罗汉床,还有多宝阁,一张书案。东梢间才是内室。

屋里头烧着地龙,很是暖和。宋琬解了斗篷,喜儿立即接过去搭在了衣架上。宋琬脱了缎子鞋爬到炕上,笑嘻嘻的和孟阶道,“你去安排事吧,这里有明月和喜儿陪着我呢。”

孟阶点了点头,又吩咐明月,“去沏壶茶来。”他见宋琬在路上吃了许多零嘴,嘴唇都有些起皮了。

见孟阶打着帘笼出去,宋琬才细细打量了一番摆设。她喝了两碗茶,才觉着不那么口渴了,说道,“咱们去耳房看看。”

东面的耳房改成了书房,右面则留了两间给明月和喜儿住。还有一间改成了花房,花架子都已经搭好了,上面摆着十几盆兰草。

宋琬看了一眼花盆,双眼不由得湿润了。她那一日就在孟阶面前提了一句,说要养沈雨柔留下来的兰草。没想到孟阶竟真的给她从怀柔那里搬了过来。

她咬了咬嘴唇,才没让眼泪落下来。再回到东次间,宋琬明显安静了不少。她托着脸颊看了一会窗外,便觉着身上倦倦的,刚刚歪在罗汉床上便睡了过去。

孟阶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宋琬在罗汉床上睡得正香。他瞅了一眼,看到宋琬脸色比素日里要红润许多。

红通通的,像是着了风寒一般。而且她身上就盖了一个小毯子,额头上却沁出了一些汗意。

孟阶蹙了蹙眉,让刘保善叫了大夫过来。他小心翼翼的将宋琬抱到内室的架子床上,便坐在一旁等着。

大夫没一会便来了,宋琬却还没醒,孟阶只好把床帐放了下来。大夫从药箱里面取了一个布囊出来,将宋琬的手腕放在上面,他才搭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