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被妖怪把生命都吸走了?
严锦瞧得心惊肉跳,嗓子眼儿里干得发疼。
阿泰大手一伸,粗暴卸下一块门板,把“长贵”放在上头。
那了无生机的皱皮囊,不折不扣就是个枯朽的老人!
他的爹一边发抖,一边抹眼泪。“我准备好这个家要亡啊!我准备好要亡啦……”
阿泰向妻子瞧了一眼,径直走到檐下,冲着对面红楼上暴喝一声:“李燕妮,带着你的灵药滚下来!”
雄浑的嗓音镇住对面一切妖魔鬼怪,乱成一团的李家静了下来。
李燕妮如雪人儿似的立在栏杆边,冷艳逼人地问:“我跟你熟吗?你让我下我就下?以前叫你哥,你爱理不理,现在贴到本姑娘门前大呼小叫,怎么?真当本姑娘在原地等你?”
严锦听得作呕,扬声叫道,“人都快死了,先把你的戏瘾放一放吧!”
长贵娘在对面哭叫,手里的菜刀飞舞得寒光烁烁:“不用这娼货救——我棺材都订好了,准备白发人送黑发人!让他就这样死!丧事一了,我见你们一个杀一个!”
燕妮家人都被她疯狂的样子吓得要破胆。纷纷朝楼上喊,让燕妮先下去看看。
阿泰龇了龇牙,扭头对妻子说:“不下来就罢了!这破县主也干脆别当,直接让老子的徒弟指个乞丐来配她。”
严锦说:“有道理,咱们家去!”
这时,空中突然飞出一条白练,如同搭起一座仙桥,从对面二楼一直延伸到这个小院子里来。
穿着白衣白鞋的李燕妮,如同一只天外飞仙,脚踩白练翩然而来……身上自带仙侠片的音效,苏得空气都浪起来了!
严锦彻底瞧傻了眼。
——这模仿的是刘版小龙女的出场吧!
我勒个去的!不要太吓人!
等这位仙子落了地,严锦才发现,她身上穿的并非寝衣,而是雪纱材质的交领襦裙,效果与小龙女如出一辙……
鞋子也是雪白白的。大寒天的也不怕冷,连件袄子都没穿。
阿泰瞧她这做派,嫌弃得受不了。嘴巴和鼻子都皱到了一起,好像快要被这身仙气呛死。
严锦咳了一声,为了避免不合时宜地笑出来,赶紧把目光从丈夫身上移开了。
这边,李燕妮被长贵的爹领着去瞧长贵,始料不及之下,被吓得破功,发出一声肝胆俱裂的尖叫!
“啊——什么鬼啊!”
浑身仙气碎了一地。
长贵爹吸吸鼻子,抖着嘴巴说:“不晓得怎么弄的,几天功夫就成这样了!比我老得还快哩!”
长贵的娘提着刀进来,似乎打算硬气到底,不肯要燕妮救。“你还有脸死我家来做啥?谁请你来了!你让他死,死了日日夜夜去找你!”
阿泰喝斥一声:“够了!疯婆子一边站着去!还嫌不够乱!”
长贵娘的气焰被他一压,敢怒不敢言地闭了嘴。
站在一旁,满脸的怨毒要滴下来!
“他为何会这样?”李燕妮转过一张惨白的脸,问阿泰。
“少废话,给他喂灵药便是。”阿泰皱着眉说。
“我必须知道原因!”
“原因?”阿泰冷哼一声,目光凌厉地瞧着她,“原因就是他情深入魔,被不干净的东西趁虚而入,把生元都吸走了。”
李燕妮的脸色泛了白。“不干净的东西?”
下意识又向长贵扫了一眼。若非眼下那颗泪痣,她根本认不出来是昔日的人!
她虽不信鬼神,摆在眼前的事实却由不得她不信!
那么,问题来了。
如果真存在“不干净的东西“,她插手救活他,会不会被盯上?
如此一想,彻骨都生了寒!
再回想长贵平时的疯样子,救活也是给自己揽个□□烦。心念电转之下,她那救人度世的圣母心全都淡了!
——她断然不能趟这浑水!
拿定主意,李燕妮板着脸问:“你方才说他情深入魔,是什么意思?也想把这事儿赖我身上?”
阿泰不耐烦地盘起双臂,满脸凶恶地说:“别的不谈。你这女子亲口对他允诺什么只要改姓就让他入赘,这种下贱话可是被老子听得一清二楚!就冲这个,救他一命也是你的责任吧!”
李燕妮满脸火辣辣地烧起来,“你血口喷人!”
长贵娘总算遇到帮她伸冤的,一拍大腿说:“老爷啊老爷,总算天底下有个明眼人!”
李燕妮气得浑身发抖,“既如此说,我是断然不能救了!救了他反倒成了我理亏,平白背个污名!说到底,他是死是活与我何干!”
她把手中白练一甩,如演仙侠剧似的,腾身就往对面二楼飞。
严锦早就听得气不过,意念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将数十根“花丝”煞气腾腾甩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