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几许向前走了两步,沈珩也边打电话边走下来,语气真有点急:“……这样,你先打救护车,我等会就过来……”
姜几许立在沈珩身边,直至他放下手机,对她说:“出了点事。我可能要回去了。”
姜几许愣了愣:“那你先把药给我。”
沈珩真的很着急,匆匆按了手中的车遥控,胡乱从车厢拿出一袋子药地给她,快速交代了句:“这个给你,我等会打电话给赵越,让他来接你。”
姜几许接过沈珩递过来的一袋药:“不用了,我自己可以上去。”
“几许……”沈珩似乎在犹豫,望了望前方漆黑一团的石阶小道,“我先送你上去吧。”
姜几许扬了扬手中的电筒:“你有急事先走吧,我没关系,有电筒呢。”
“行。”沈珩点了下头,随后就上了停在路边的保时捷。调头,然后扬尘而去。
姜几许望着消失在浓浓的黑夜里的车尾灯,深吸一口气,打开手电筒走上了石阶小道。她从小就怕黑,不过这些年明白了一个道理,“心若强大,无惧无畏。”
石阶路两旁树影绰绰,偶有虫鸣叫声,姜几许因为害怕心跳不停加快,总感觉身后有什么跟着自己,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她哼唱起歌来,从欢快童歌唱到了影视金曲,终于唱回童歌时,她遇到了下来接她的赵越。
“好兴致啊,小许。”赵越说。
姜几许实诚道:“让你笑话了,我这人有点害怕就爱唱歌。”
赵越笑了下,然后愧疚地说:“小许,对不起,今天我跟张薇薇本想撮合你跟沈珩的,对不起。”
事情已经过去了,姜几许无所谓了,不过还是说:“别有下次就行了。”
“我们当然不敢了。”赵越笑,“其实我也搞不清沈珩的想法,不过既然你和沈珩都没有那方面的想法,我们也不做讨人嫌的事了。”
姜几许轻轻点了点头。
赵越继续说:“小许,你有男朋友了吗?”
“还没。”
“需要我帮你介绍么,我认识几个男青年真不错,一点也不像我,真特靠谱,长得又帅……”赵越继续找话题说着,像是担心姜几许会因为沈珩丢下她而难过,故意找话题安慰她。
“越子,真不需要。”姜几许说。
赵越的确是愧疚的,心里也骂了沈珩,那么好的姜几许不要,要连夜去找了另一个女人。或许男人都一样,犯贱!
赵越继续找话说:“小许,刚刚你唱的是什么歌?怪好听的。”
姜几许笑了笑,转过头:“赵越,你不用安慰我,我真没事,我跟沈珩早过去了,我现在问你,你还会想念你的前女友吗?”
赵越想了想:“会想,但不会想念。”
姜几许说:“我跟你一样,我跟沈珩是在一起过,有些事自然会想起,所以我遇上他还会尴尬会不好意思,那是因为我们不常在一起的缘故;但我不会去想念他,因为我们之前早已经没有感情……我想他应该跟我一样的想法。”
赵越了然一笑。揽上姜几许的肩膀:“懂了,我们快点上去蹭吃的,薇薇他们又吵着要烧烤,现在正在烤羊肉串呢。”
……
如果说这次坑爹的野外露营有什么好处,那就是年底赵越帮她拉了一个国际旅行团的客人。姜几许算了算这个团带来的回扣,她给赵越打了个电话道谢,然后寄了一份年货给他。当天赵越要请她吃饭,她找了个理由回绝了。
赵越是个蛮好的朋友,但跟沈珩是一个圈子的,她是说要沈珩以朋友相处,不代表要走进他的圈子,所谓朋友,只需要见了面不尴尬就行了。
这件事,张薇薇又说她傻了:“那些圈子别人是想进但进不去,你是请你去不去,姜几许,你就不能给自己打算打算吗?”
姜几许对张薇薇发了脾气,两人第一次在通话中,双双不愉快挂了电话。
酒店的过年假期安排下来了,采用轮休制,今年姜几许原本可以轮到过年休息,但她主动与安美的假期换了下,调到了年后再休。
年二十五到年三十,北海盛庭的年夜饭业务开始了,客房部跟着其他部门一块儿忙了起来,上上下下,忙不停歇。
年三十,姜几许给a市的外婆打了电话,外婆依旧老样子,耳背,脑筋糊涂。姜几许又给舅舅和表弟打了电话,并把年会那台领取来的手机寄给了表弟。
舅舅在电话里让她照顾自己,中间吞吞吐吐问她:“你爸爸真一点消息也没有?”
姜几许老实回答:“没有。”
舅舅有点不相信她的话,又问了几遍,然后数落起她的父亲来:“姜修宏也真是!钱没了再赚啊,我借给他的钱又不急着让他还,他到底躲谁呢?连亲生女儿也躲!?”
挂断舅舅的电话,姜几许立在酒店长廊外的露台,心情有点低落。晚上,她安排了从清镇来s市过节的一家子,儿子在s市发了财,特意在北海盛庭安排了一桌丰收的年夜饭,点了一条两万多的野生鱼。男人的爷爷也过来了,一位80多岁的老人,她给这位老爷子安排房间时,老爷子拉着她的手,一直慈祥地询问她,“闺女,怎么不回家过年啊?”
姜几许想到了父亲,其实她也想知道,他到底躲哪儿了。难道一个人没有了昔日的辉煌,连普普通通的日子就不要过了么?
晚上,姜几许忙到夜里十点多才下班,原本打算睡酒店宿舍的,结果在电梯遇上了陆续,就坐他的车一起回去了,当然车里还有其他两位蹭车的同事。
车内有人问陆续:“陆总,你年三十那么忙,嫂子不会怨你么?”
陆续只是笑笑。
陆续一个个把车里的员工送回家,最后才开到姜几许所住的老城区,到的时候已经凌晨了。s市也就年三十允许放炮,刚刚一路过来,烟花将整个城市的天空变了颜色,路边也是火树银花,五光十色,美不胜收。
姜几许下车,小区也不少人在放烟火,她仰着头看了眼,然后发觉陆续跟她下了车,立在黑色的凯美瑞旁,抿着唇对她说:“新春快乐。”
姜几许笑容灿烂:“陆总,您也新春快乐。”
……
陆续回家之前,又在城市中央溜了一个大圈,几乎凌晨两点到家,他用钥匙开了门,发现客厅依旧灯火通明,皮质沙发上坐着十多个男男女女,有老有少,最中间是他哭泣的妻子。
“总之……我不同意……离婚……”王宜乐哭哭啼啼擦着眼泪。她一直是个胆小懦弱的女人,就连这个时候也不敢大声说话。
陆续慢悠悠地走向客厅,里面一旁人也齐齐看向他,其中一个六十多岁的老男人,终于气的从沙发上站起来,指向陆续:“人家年三十回家陪老婆,你倒好,闹离婚,还有没有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