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后做不了人也就罢了,多少也穿越点优雅有逼格的生物啊,这穿成驴子的人生真是令人生无可恋。
杜蘅愤怒地仰脖再“昂昂”了几声。
杜甫走了过来,好奇地看着杜蘅,似乎不明白自己的驴怎么突然发疯了。这可是他特地买来赶路的坐骑,要是驴子疯掉了,靠他走路是来不及赶到洛阳的丧礼的。
他摸了摸杜蘅的脑袋,哄劝道:“好驴子,你载我去洛阳,家里会有人好吃好喝养你的。”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听到这句话杜蘅心里更加悲凉了,吃草的人生并没有什么值得期待的,于是他冲杜甫呲牙咧嘴,以示自己的不满。
然而驴子再凶也是吃素的,杜甫根本不怕他,只是更加上手胡撸他的头毛。
“你要是走累了就喝点溪水,歇会再走。”杜甫看了一眼西斜的日头,“这段山路人烟稀少,我怕天黑了会有老虎出来,到时候我们两个都危险了。”
老虎?!听到这个词杜蘅的毛都炸了起来。
他连忙左右打量,发现自己正站在一条沿着溪水下山的小路上,两边都是高耸的山峰,林木幽深,路旁茅草都比人还要高,看起来不要太荒凉,仿佛随时都能从里面窜出来一头大老虎。
杜蘅看得心惊,秒怂了,“啪叽”一下屈腿下跪,示意杜甫骑到自己背上,撒开蹄子迅速朝山下一路小跑而去。
杜甫发现坐骑的速度明显比之前快了许多,难道这驴通人性,能听懂人话?
被自己这个奇想逗趣得笑出了声,杜甫从挂在一旁的书箱里拿出一卷书,开始伴着杜蘅脖子上挂着的铜铃铛清脆的响声读起了诗。
“岱宗夫如何?齐鲁青未了。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
杜蘅一边无聊且认命地往前走,一边八卦地竖起了耳朵,这首诗怎么听得有些耳熟,难道在中学语文课上背过?
“荡胸生曾云,决眦入归鸟。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等青年读完后半句的时候,杜蘅很配合地“昂”了起来,这首诗他真的背过,这不就是唐代大诗圣杜甫的五言名篇《望岳》吗?看来自己穿越过来的时候可能是唐以后,不过话说回来这位年轻的“主人”果然一看就是文化人啊,一读就是杜甫的诗。
背上的青年还在摇头晃脑地读诗,不过剩下的几首诗就是杜蘅根本没听过的了,心里暗暗吐槽也不知道这个书呆子是从哪里翻出来的,完全不知道自己错过了欣赏可以引发文学史轰动的杜甫那些失传的早期诗作。
在诗歌的一路陪伴下,杜蘅踏着颇为文艺的小碎步,跑进了一处村落。
这个时候浑圆火红的夕阳,正从群山之巅沉落,周围的天色骤然变暗起来,看着眼前一家家点燃起灯火的窗户和冒着炊烟的房顶,杜蘅呼出一口气,终于感到了温暖。
村落就意味着人气,那些野兽就算趁着夜色也不敢贸然进入人类的领地。
兴许此村坐落在官道旁边的缘故,这个村子虽然不大,里面倒是有好几家做旅店生意的,接待来往的客商。
杜甫虽然祖上显赫,但他的母亲在他刚出生后不久就去了,父亲杜闲早些年已经在兖州司马任上去世,到了他现在这个年纪,家里已经没有太多可供游历的闲钱。
所以杜甫只挑了村边一间价位居中的二层客舍,挑了最靠东边的房间住下了,杜蘅作为一头驴子,自然被客舍里的农妇牵着系在了院子里的一株紫薇树下。
虽然节气上已经过了谷雨,但山里夜间还是有点寒意,杜蘅完全不习惯幕天席地睡觉,就趁着四下没人,在庭院里绕圈散步起来。
客舍的柴门虚掩着,杜蘅伸出一只蹄子试探着推了推,发现门能推开一半,就钻了出去,在村子里开始视察情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