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片刻。
景玄默轻道:“难以入睡?”
歌细黛笑了笑,平和的道:“我不习惯有人睡在旁边。”
景玄默翻个身,侧着身子对她,头枕着臂弯,低声道:“我也不习惯有人睡在旁边。”
歌细黛依旧平躺着,察觉到他的呼吸落在发间,手指在被褥下暗暗的捏了捏,保持着冷静,沉吟道:“太子府里应该会有多余的一间卧房。”
“有,不止一间。”景玄默将身子翻回,平躺着,坚定的道:“从今日起,我们都要习惯,习惯有人睡在旁边。”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不说不会有人知道的吧,熬夜到3:30分写完的--
☆、第38章 《荣华无量》0038
皇宫的四象殿里今日特别热闹,面谏皇帝的臣子真是非比寻常的络绎不绝。
二皇子、四皇子、六皇子及其拥护者们,争向的向皇帝表明恭王府一事的态度,无非是落井下石,与洗脱干系。
太子殿下在恭王府被行刺,大皇子在恭王府被虐杀,可谓是震惊朝野。太子党被挑衅。
有人进出皇宫,便就有人进出太子府。
进太子府的都是太子党,很合时宜的流露出关怀之心的急切,无非就是探问太子的伤情,然后见机行事。
当一位又一位的太子党离开太子府时,无不觉得景玄默的伤势不太乐观。因为,景玄默是在寑宫的偏房接见的他们。而且,他的气色不太好,很像是故作安然无事的样子。
太子党的五皇子景世开,早早的就等候在太子府外,仔细的看着都是谁进出,见该来的都来了,该出来的都出来了,才进的太子府。
景世开这次到访,自然是另有目的——浅绛山水扇面。
歌细黛也料定了景世开会借机寻画,便刻意等在景世开离府的必经之路上,于一座亭廊处闲适的晒着太阳。手中轻摇着折扇,一副对红尘间的诸事都置身事外的样子,清淡至极。
并没有让歌细黛等太久,景世开就来了。
景世开看到歌细黛时,脑中立刻呈现出浅绛山水扇面,心潮很是澎湃。昨晚,他拿着从恭王妃手里换到的折扇,爱不释手的失眠了,便盘算着能从她手中多得几幅。于是,他作无心的走上前,礼貌的拱手道:“歌……”,忽一想到前些日子太子许她作准太子妃,一时便不知怎么称呼了。
“称我为歌姑娘便是了。”歌细黛微微欠身回礼,脸上流露出因遇到他而微微诧异。
两人相视一笑,侃侃而谈的聊了起来,景世开尽管心有所图,自然不能表现的太过明显,便绕来绕去的。歌细黛相谈甚欢的与他绕来绕去的聊。
景世开虽是对她的身份很好奇,不理解她为何能得到景玄默的另眼相待,但也仅限于好奇。能进得了闲清王府的女子,依景荣的作风,便都是为景荣做事的人。他倒是认为她是景荣插在太子身边的眼线,如此甚好。
歌细黛很有耐心的与他周旋,那日在恭王府的宴席上,她是故意将折扇送给恭王妃以引起他的注意,鱼上钩了。既然鱼有耐心,鱼钩当然要更有耐心才行。
终于,景世开见她根本无心提折扇一事,他也实在绕不下去了,便将话题引到了折扇上,他温文尔雅的道:“有人喜好山石,有人喜欢香茗,有人喜欢美酒,歌姑娘是喜好折扇。”
歌细黛没有含糊的盈盈笑道:“我有个朋友热衷于画扇面,看的多了,便喜欢上了。”
景世开故作不经意的道:“哦,你的朋友一定是了不得的画家?可惜我对扇面的画风一窍不通,让歌姑娘见笑了。”
“了不得倒谈不上,只是尤其痴迷于画花与鸟,偶尔会画画山水人文。”歌细黛将手里的山水画面的折扇轻摇了摇。
景世开没有表现出兴趣,倒显得是顺着她的话题聊天,彬彬有礼的问道:“不知尊姓大名?”
“他没有大名,别人都叫他‘酒鬼’,他终日饮酒。”歌细黛轻叹了口气,“酗酒伤身,画画耗其精血,他恐怕命不久矣。”
酒鬼?但凡是画山水扇面的一流画家,他都是知道的,却不曾知道有个叫‘酒鬼’的。景世开跟着她叹了口气,“那倒真是可惜。”
歌细黛便在此时转移了话题,秀眉微蹙,轻问:“不知太子殿下的伤势如何?自昨晚他回府,我还不曾见他一面。”
“需休养几日另行观察。”景世开答的巧妙。心道:原来,她等在此处,是为了趁机探听太子殿下的伤情,可见太子殿下对她并没有表现出的信任与宠爱。
歌细黛若有所思的颌首,轻摇了摇折扇,片刻后,忽地恍然道:“我只顾闲聊,不知可有耽扰五皇子,请见谅。”
景世开的眼睛一暼到她手中的山水扇面,便心痒痒,他按捺着想要占为己有的冲动,也摇了摇折扇,温和的笑道:“无妨,我们倒是谈得投机。”
歌细黛微微笑了笑,便作势想要告辞。
见她要走,景世开有些着急了,可不能轻易的让她走了,下次能单独见到她,不知何时呢。他‘啪’的一声收起折扇,爽快的道:“我府中有几坛贡酒,闲置了数年,即是你有朋友喜欢,我有心转送,不知他可有心收?”
歌细黛喜不自禁的道:“自是要收,他尤其爱酒,恐怕他尚未喝过贡酒。”话毕,她尴尬的垂了下眼帘,流露出冒失的神情,咬唇道:“这怎么好意思。”
“我对为艺术醉生梦死的人心怀敬畏,就当作是礼物吧。”景世开笑笑,含蓄的暗示了。礼物,礼尚往来的,送了礼,该有回礼的。
歌细黛似乎没接到他的暗示,犹豫不决的道:“他这人虽是爱酒,却有几分傲骨,恐怕不会轻易收下五皇子的好意。”
“清风傲骨,好,光明磊落,这酒,我送定了。”
“即是五皇子有心,我倒有个想法,不知道五皇子意下如何。”
景世开并没有着急回应,而是停顿了片刻,才道:“说来听听。”
“我劝劝他,让他用几幅花鸟图相换贡酒,怎样?”歌细黛偏不说山水画,只说花鸟画。
“倒也是好,”景世开心里的痒处总是挠不到,他无事般的笑笑道:“我对画作无鉴赏眼光,花鸟或山水都可以。”
歌细黛欢喜的笑着,似单纯的少女般笑道:“太好了,就是不知道他是否接受我的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