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议郎?许闻再观歌细黛的打扮,哦,衣服确实是司议郎的官服。
歌细黛对景玄默微一躬身,道:“太子,请上马车,早去早归。”
“你们随我去。”景玄默显然很光明磊落,身正心正。
歌细黛与熙华同时应是。
许闻正色的道:“臣请太子殿下一人前往。”
“好威风的口气啊,”熙华冷道:“你不把太子府放在眼里,派兵随意闯入;不把太子放在眼里,公然无视顶撞太子的圣意。你胆子不小!”
景玄默衣袖一甩,负手而立,眸色沉凝了几分。
“臣不敢。”许闻赶紧弯腰行礼。心中哼道:我有皇帝撑腰,就等把你扳倒。
“许大人请见谅,熙华骄纵惯了,有时会口无遮拦。”歌细黛唱起了红脸,笑脸相对道: “熙华受宠,太子喜欢他在旁,一刻不见如隔三秋,没辙,美男祸水。下官嘛,专记太子言行传于后世,徜若太子说了或做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下官却没有旁记注,失职失职啊。” 她清了清喉咙,压低了声音提醒道:“许大人不准有人随行,含义深刻,会令太子起疑。”
听着前面的话全是冠冕堂皇的废话,许闻听到最后一句话时,心中思索了片刻。他正是想要将太子悄无声息的请进刑部衙门,与刺客当面对峙,他要让刺客的恶意栽赃把太子激怒了,一旦太子怒了,言行中就会露出令人深思的马脚。此时若是太子起疑,做出什么事,不利于他的计划。刑部是他的地盘,到了刑部,他再找理由让太子单处。
思前想后,许闻笑道:“歌大人所言极是,不如就一同去,一同去。”
景玄默自始自终保持着他一贯的清凉沉静,信步便乘上了许闻准备的马车,歌细黛与熙华紧随其后。
在皇城禁军的护卫下,一行人出了太子府,朝刑部衙门而去。
路上,仨人在马车里如常谈聊,聊些琐事。似乎,完全没意识到形势的严峻。
许闻骑马在前,有派人在马车旁听马车里的谈话,当他听完汇报后,不禁嘴角抹出冷笑,他倒要看看太子能狂妄到什么时候,有刺客的口供铁证如山,只需要一根稻草。
刑部衙门内的皇城禁军更多,看来是演了一出请君入瓮的戏。
进了衙门里,景玄默刚坐定,便听到外面喧声震天的道:“抓刺客,有人劫狱!”
“刺客?”熙华嘿嘿一笑,贪玩般的兴奋起来,连个招呼也不打,就奔了出去,那股劲,真像是猫捉老鼠。
许闻还没反应过来,熙华早已没了踪迹。
歌细黛连忙拍起了马屁,道:“熙华公子的童趣未泯真是难得,奋不顾身的去抓刺客,真是热血心肠侠骨柔情,集容貌与胆识于一身,古今不易寻。”
景玄默笑了笑,表明这马屁拍得他心情愉悦。
许闻可就有些为难了,道:“不知有几名刺客,不知刺客身手如何,万一熙华公子……,臣万万担待不起啊。”
歌细黛清咳了一声,吟道:“太子殿下看得清楚,是熙华自己去的,又不是许大人撵去的,用得着许大人担待?”
许闻见有台阶下,不必担责,就不再没事找事的引火上身。
怎么突然来了刺客?许闻暗自纳闷,本是想立刻审问太子的,只好先等等,将刺客抓到再说。
歌细黛立在景玄默的身后侧,环顾着四周,没发现什么异常,就是里侧有一扇屏风与氛围不太搭调。当她看向景玄默时,他也暼了一眼屏风处。
香味?歌细黛暗暗的多嗅了嗅,熟悉的异香。景荣?景荣在不远处?
歌细黛神色不变,佯装什么也没察觉到。
“就他这两下子还想劫狱。”熙华非常得意的笑声自门外传来,一个黑衣蒙面被摔了进来,重重的落地。
景玄默扫了一眼,与己无关的不闻不问。
歌细黛看了看,更与己无关。
“抓到刺客了?”许闻显然还在思索为何会有刺客劫狱,在想此事是不是景奇天突然的安排。
熙华神气极了,“是我抓到的,有什么奖励?”
“按规定,抓获行凶者,赏银一百两。”许闻公事公办。
“才一百两?”熙华嗤之以鼻,“不够买几个鸡爪的。”
许闻面色一愠,他已不打算再任由熙华刁蛮。
熙华耸耸肩,道:“赏银我就不要了,让我找找乐子,不如把刺客交给我审吧。”
许闻正色的问:“你要怎样审?”
熙华一下子提起黑衣蒙面人,将此人的面罩扯掉,阴毒的说了长长的一段用刑方法与顺序,非常惨无人道的酷刑,哦,用‘酷刑’两字也不足以形容它的极端,再加上他的绘声绘色,使人如临其境。话完后,他拍了拍刺客的脸,轻笑道:“我只问一遍,你招不招,你若不招,我方才说的刑都会全上一遍,中途再招就没用了。”
熙华说的极刑,就连旁边的许闻听了,都汗毛直竖,背脊发冷,不是一般的毛骨悚然。
歌细黛更是配合到位,很明显的打了个冷颤。
“招,我招。”刺客吓得双腿发抖,绝对被吓坏了。
“说吧。”熙华很高兴。
刺客发抖的声音道:“是太子殿下派我来的,让我潜入天牢,杀人灭口。”
天牢里关的正是从恭王府被抓的那名刺客,招认受太子指使的。
如今,又来了一位受太子指使的刺客。
熙华骇了一大跳,那表情别提有多震惊,深深有一种‘我干什么没事找乐子的坏了太子殿下的计划’的自责懊悔愧疚的模样。
“啊……”歌细黛已失声喊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