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没事的,您难道想要女儿在家里待一辈子不成?那我可要闷死了,”姜琬拉住柳氏袖子,“您别担心!”
那确实也不是个办法,柳氏叹口气,将铜钱给她:“先买两斤,重的你也提不动,买好就回家。”
姜琬笑着答应。
柳氏提醒她戴上帷帽。
嘉州因是开门投诚的,故而城内并没有多少损毁,走出去,也没有什么异样,不见兵士在街上横冲直撞,也不见抓捕谁,行人来来往往,叫她突然想到那校尉的话,说萧耀很重视军纪。看来他约束得不错,哪怕占据了这座城池,也没有乱起来。
姜琬拢了拢衣袖,沿着门口的街道往前而行。
布衣荆钗掩不住秀色,总有人会看过来,甚至有一辆马车因她,放慢了速度。
凭着记忆,姜琬寻到那卖米的铺子,递去铜钱:“给我两斤米。”
声音好像黄莺般的动听,她立在这拥挤的地方,如横生出的一株牡丹,芳华艳艳,引得众人侧目,有几个女子忍不住说三道四。
“不是已经送给楚王了,没想到居然还来这里买东西。”
“早就回家了,你没听说吗?”
“是吗?那可惨了,连个名分都没有,我原本以为她能做楚王的侧妃呢,现在哪家会娶……”
声音不高不低的,恰好能传入耳朵,姜琬嘴唇抿了抿,当做没有听见,这些话语她早就习惯了,往前住在村里时,何时不曾有闲言闲语,她不去招惹,那些人也会招惹她。
她视为耳边风,不受影响。
“你们都给我闭嘴!”倒是卖米的听不下去了,“姜大夫仁心仁德,救治了多少人,你们家中也有得过恩惠的,这种话怎么说得出口?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那几个女子噤声不言。
姜琬向他道谢,买了两斤米。
谁想到回去时,路过一处巷子,竟从里面窜出来一个人,把她嘴巴捂住了拖到巷子里,阴声道:“我在你家门口守了五天,你总算露面了,贱人!你到底在楚王面前说了什么?他将我父亲杀了!”
他摘掉她的帷帽,扔在地上。
面前的男人身材微胖,吊梢眼,鹰钩鼻,她想了想,认出了是谁,那是知府蒋方的儿子蒋世昌,早前曾调戏过原主几次。
眼见巷子安静,前后无人,姜琬心头掠过一片阴翳,感觉十分的危险,低声道:“蒋公子,我一介女流,如何能让殿下出手呢?您误会了。”
“你给我闭嘴,若不是你,还会有谁?”蒋世昌盯着她的脸,“都怪父亲不听我的,我早说了,献什么美,还不如将你送给我!而今倒好,”他一把捏住姜琬小巧的下颌,“你肯定是吹了枕头风,让楚王杀了我父亲,不止如此,将马彦也杀了。”
男人比她高多了,要想逃脱,委实困难,姜琬睫毛颤了颤,流出两滴眼泪:“蒋公子,我与知府大人无冤无仇,为何要杀他?知府大人也是为百姓的命,不得已请我去见楚王……蒋公子,我真的没有,不信你使人去查,楚王他根本就没有碰我,岂会听我的话呢?”
“他没碰你?”蒋世昌审视她一眼,突然高声笑起来,“你骗谁?当我傻子吗?”
这嘉州所有的男人,恐怕都想占有她罢,只不过姜保真救人无数,颇得民心,寻常人不敢得罪。蒋世昌鼻尖闻着女人身上的香,盯着她因害怕,微微发抖的樱唇,浑身越来越热,暗道嘉州被占,父亲又死了,他也没有什么前途可言,还不如先享受了这美色。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他死死掐住她下颌,低头就往下亲了去。
姜琬没料到他胆子这么大,竟然想在这里行凶,立时拼命的挣扎起来,手脚并用。就在这时,蒋世昌却发出一声哀嚎,整个人好像被风卷了出去,狠狠撞在对面的墙壁上。
她定下心,发现这巷子里多了一个人。
一个看着二十出头的年轻男人,剑眉星目,穿着一身华服,那衣袍在阳光下闪着微光,像是有金线夹杂其中。他腰间悬着一把宝剑,剑柄上镶嵌着红色的宝石。
应是贵族无疑,姜琬惊讶。
蒋世昌感觉自己被打断了肋骨,疼痛难忍,十分恼火,弓着身叫道:“你是谁,你竟敢对我……”一句话都没有说完,那人手里的剑已经出鞘,嗤得声戳入了他的心口。
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今日就死了,蒋世昌瞪着眼睛,慢慢滑倒下来。
血流淌在地上,姜琬捂住了嘴,过得片刻,抬头看向那男人,
男人也看着她。
终于可以仔细的看一下了。
刚才在马车里见到她的身影,他就断定是个美人儿,而且是平生不曾见过的,便是一路跟至此地,而今……目光打了个转儿,果然不错。
他伸出手,抬起姜琬下颌,盯着那一双美眸道:“你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