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微侧着头,眸色似阳光下的湖水,波光潋滟。
不知她在想什么,但傅英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微微一笑道:“姜姑娘,原来你在燕京,我说怎么找不见你呢。”
旁边的薛香玉一愣,诧异得看向傅英。
这个人她不可能不认识,京都赫赫有名的济宁侯,皇上很是器重的大将军,在萧耀南征北战,立下战功之时,皇上也频频派出济宁侯,攻城掠地,可说是炙手可热。但傅英居然认识这个才来京都的姜琬?
主动说话,摆明是要告诉薛香玉,他们是老相识,在傅英还没有说出更叫人误会的话来,姜琬露出惊讶的样子:“我刚才正在疑惑,是不是认错人,原来真是傅公子您。”不等傅英做出反应,她向薛香玉解释,“上次在嘉州,我帮傅公子指了路,举手之劳,傅公子却一直很感激,曾登门道谢,没想到在京都又遇见了。”
她说得又快又清楚,傅英脸色一沉。
那是他去她家里,替之解围的话,谁想姜琬却拿来糊弄薛香玉,明明真相是,他为了救她,杀了恶人,而姜琬应该以身相许报恩。
薛香玉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顺便就向傅英介绍,“侯爷,母亲认了姜姑娘做义女,她现在居于我们杨家……”说着朝外看一看,“傅姑娘不曾来吗,不然正好也认识下,妹妹可以多个朋友。”
傅英的妹妹,姜琬没什么印象,在史书上留名的女子实在太少了,她记忆里,除了谢氏,便是几位拥有皇后身份的女子。
她们寥寥数语,便是将他初时的意图给搅黄了,此时自然不好道出真相,傅英目光落在姜琬姣好的脸上,锋利如刀。
“我回去告知妹妹,定会邀请姜姑娘来家里坐坐的。”
语气里有种古怪,唯有姜琬听得出来,傅英定是气坏了。
活该,谁想当他侧室呢?她假装不知,拿了刚才挑得两样首饰:“就这些吧,我觉得很好看。”
加起来不过才几两银子,比薛香玉想象得便宜多了,不由对姜琬多了几分好感,因为她的节制与自知之明,不像有些品性坏的,也许就顺杆子往上爬,利用杨家来抬高自己,而姜家一家都是老实人,没一个要这要那的。
薛香玉买下来,递给姜琬:“要不要去别处看看?”
“不了,我们这就走吧?”姜琬不想给傅英机会,省得找到机会纠缠,“我得去看着妹妹,她学起武功来太疯了。”
薛香玉扑哧一笑。
这姜二姑娘吧,也是个妙人,不爱红装爱武装,在院子里天天练枪法,嘿来哈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杨家是将门呢。
“那走吧。”薛香玉站起来。
路过傅英身边,姜琬丝毫没有停留,目不斜视,傅英想到那个瑟瑟发抖的小姑娘,想到那个靠在墙上,楚楚可怜如昙花一样的小姑娘,心头怒火越来越盛。原本依他的想法,姜琬今日见到他,必定会措不及防,他再随口说几句,薛香玉就会认定,姜琬与他发生过什么,可结果,姜琬镇定得令人发指。
哪里还是那个天真单纯的小姑娘?
傅英突然伸手握住她的手臂。
好像烙铁似的,姜琬吃痛,侧眸看向他:“傅公子,你这是作甚?”
满脸惊讶,好像不知道原因。
可现在她再装,傅英也不相信了,他已经明白,那时候姜琬根本就不是天真,分明是狡猾,将他给耍弄了,早知道她是只狐狸,他早该将她吃了!
“姜姑娘,你荷包掉了。”傅英蹲下身。
姜琬一怔,朝地上看去,果然就是她的荷包。
怎么可能……
刚才还在身上的,怎么走的时候掉了,她眼眸微微睁大。
薛香玉也回过头来。
那天他去姜家,姜琬还他金珠,便是从这个荷包里拿出来的,倘若金珠还在里面,他倒要看看,姜琬如何挽救!因这金珠是他们傅家才有的,退一步讲,便薛香玉不识,像姜家那样贫寒的人家,怎么可能会有金珠这么贵重的东西?自然是有人送姜琬的。
他捡拾得时候,悄悄摸了摸,如果有,便想法弄出来,然而只有零碎的东西,都是小小的,没有珠子的轮廓。
傅英怔住了,过得会儿,俊脸又猛地发红,暗道,难道她竟然把他的金珠扔掉了吗?这么值钱的东西,且还是他给她的礼物!
男人的意图,她已经看出来,还真有些后怕。那金珠,在去燕京时收拾行李,她曾犹豫过,毕竟是可以卖钱的,但想到傅英嚣张的样子,似乎自己就是他掌中物了,便是不想用它,扔在了家门口的河底。
幸好,扔了。
这阴险的男人!
她提醒傅英还她荷包:“多谢傅公子。”
傅英看向她,小姑娘红润的嘴角微翘,似乎有些嘲弄,那一双美眸又散发着异样的光彩,使得他从没有哪一刻,如此迫切的想要占有一个女人。
实在太可气了!
然而,他偏偏没有办法,毕竟薛香玉就在身边,傅英勉强忍住,将荷包递给她,淡淡道:“不必客气。”说罢转身出了去。
看着他的背影,薛香玉若有所思。
回到杨家,姜琬去看姜琰了,刚才那话也不纯是假的,这小妹妹是有点癫狂,练武能练一天,她怕没有卫凌看着,妹妹会受伤,故而经常要提醒她去休息。
薛香玉去谢氏那里回话。
“只花了八两银子,那些贵的,她一样都不要。依儿媳看,姜姑娘当真是品貌俱佳,也难怪母亲会收她为义女。”
谢氏点点头:“我之前在阿耀那里,听到她为父亲说情的话,便知是个聪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