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起将话带给周嬷嬷, 周嬷嬷又与谢氏说了, 谢氏闻言十分惊讶。
“他们已经走了?”
“是, 殿下说姜姑娘有点不舒服。”
薛香玉凑上来询问:“母亲, 妹妹怎么了?”
谢氏将她拉到一处僻静的地方道:“傅英这小子太混账了, 居然利用长公主将阿琬骗到留香阁, 要不是被阿耀发现, 也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情呢,想必阿琬因此受到惊吓,提早归家。”
薛香玉连连摇头:“济宁侯按说外表也是风流俊俏, 家世又显赫,何必钻这种牛角尖?世上就妹妹一个姑娘了?还送玉佩,真是手段用尽。”
“是啊。”谢氏拧了拧眉心, “叫人防不胜防的, 幸好有阿耀。”
薛香玉笑道:“说起表弟,上次在桃花林, 不也是表弟阻止的吗?表弟对妹妹还挺关心呢, 他是对您尊敬, 爱屋及乌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谢氏脸色微变, 她忽然想起来,萧耀在嘉州对姜琬的态度, 小姑娘跪在地上哭着哀求,也没见他皱一皱眉。
而今, 却会护花了, 该不会……
她又觉得不可能,萧耀怎么说都是皇子,他心里应该清楚,将来的妻子必定要门当户对,姜琬虽然是她干女儿,仍是不相配的,他总不至于……谢氏心头一跳,难道是要姜琬做侧妃?
“香玉!”谢氏心乱如麻,“你说阿耀是不是喜欢上阿琬了?”
薛香玉一愣:“您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我也不知,被你刚才一说,我就有点怀疑。”谢氏犹犹豫豫,“但又说不准。”
“我觉得您多虑了,表弟每回来,也没见他与阿琬说什么话。”薛香玉道,“我就见过一次,说什么掌医的俸禄,也是正经事情。”
这倒是……
她也没发现萧耀的异样,不然见到心爱的姑娘,这表情肯定是遮不住的,但他总是板着一张脸,而且也没见讨好过,除了救过姜琬。
可能真的因为她是自己的干女儿?谢氏道:“但愿如此,不然我真的头疼!”她答应过姜琬不让她做侧室的,这万一外甥儿来要,岂不是左右为难?
因她知,萧耀一旦下了决心,必定是很执拗的,他幼时学武,学不好能晚上都不睡觉,字写不好,能把手指都写伤了。为了替萧勉报仇,他不顾危险,身先士卒攻城爬墙梯,被一支箭穿透了肩膀,差点死在那里!
谢氏缓缓吁出一口气,真的但愿不是了。
马车上,男人正经的询问,姜琬却再没有理睬,幸好萧耀也没有强迫,到得杨家的门口姜琬就下车了,萧耀坐在车厢内一动不动。
车夫奇怪,却不敢发问。
好半响,萧耀道:“去城外军营。”
他去见姜保真了。
姜保真很意外,来到燕京之后,他是第一次见到萧耀,连忙上前行礼。
“你坐罢。”萧耀自己也坐在营中的大椅子上,“姜大夫,这些日子辛苦你,我今日过来是为告知,从现在起,你不用再待在军营。”
不像以前高高在上的样子,也没有自称本王,姜保真有点奇怪,但他更担心的是萧耀最后一句话的意思。不用在军营,难道意味着他要随军去打仗吗?那他岂不是又要同妻女分离了?姜保真登时十分的悲愤,可惜命不由人!
“不知殿下要草民去何处?”他压抑着情绪询问。
“让你回家。”萧耀道,“你不用做掌医了。”
姜保真震惊。
这是怎么回事儿?他盯着萧耀:“殿下不是说笑吧?草民真不用做掌医?”
“是,但你要答应我两件事情。”
果然天上没有白掉的馅饼,但真的可以得到自由,姜保真定会全力以赴,他肃容道:“请殿下明说。”
“一是将你毕生所学教与一个弟子,我到时指派给你,他会接替你做掌医。”萧耀语气此时严厉了些,“你最好听从,不然我不会放你走的,我们燕国军队实在需要你掌握的医术。”每回打仗,他们或多或少都会损失兵士,他希望将这种伤害降低到最小。
这段时间,姜保真与军营中的兵士也熟悉了,目睹了伤兵的情况,很多都是非常年轻的小伙子,他看了也痛心。
有时候真的觉得,燕国将元国攻破也没什么不好,这样就不会死那么多的人了,姜保真长叹一口气:“倘若我的医术能减少痛苦,我愿意传授,不过也请殿下答应我一件事情。”
“你说。”
“哪日燕国一统江山,还请殿下劝说皇上,对元国子民能一视同仁,绝不践踏。”
姜保真还真是有颗仁心,萧耀道:“我答应你。”
姜保真问:“那第二件事情呢?”
“你要医治好一个人。”
“谁?”
萧耀淡淡道:“你到时就知道了,但是第二件事,你不准告诉任何人,不然此事作废。”站起来,“收拾下行李,回去罢。”
姜保真有点发怔,但同时心头又涌起一阵喜悦,看起来只要他完成这两桩事情,就能回嘉州了!
他手忙脚乱的收了下,坐牛车回到城内。
此时姜琬正当歇息,她今日实在是累了,刚刚沾到枕头就睡着了,迷迷糊糊中,听到姜琰的声音:“姐姐,你快醒来。”
她惺忪着眼睛,看着床前的小姑娘。
“姐姐,爹爹回来了。”
“哦……”
父亲虽说不是常在家里,但也不是不回的,姜琬没当回事儿,直到姜琰说父亲不用做掌医了,她才急忙忙爬起来。
姜保真在柳氏那里,夫妻两人正高兴得说着话。
见到姜琬,柳氏招手道:“阿琬,你快来,大好事儿!你爹爹不用再去军营了,是殿下说的,他应当不会反悔罢?”
萧耀?
是了,定然是他,不然谁能主宰父亲的去留,想到他今日的举动,姜琬心道,难道他是因为自己放了父亲吗?她想一想:“爹爹,殿下还有没有说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