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仪只来去城门一次就被发现了, 可见萧耀对他的关心, 许是早早就调查过他, 故而守卫的兵士都认得他的下属。傅英细思之后并不动弹, 萧耀来得气势汹汹, 可他怎么说也是拥有侯爵的, 就算皇子身份, 又怎么能轻易下手?
“不过一个王仪,怎么,殿下想用他诬陷我不成?”傅英语气淡淡。
萧耀道:“诬陷?你以为本王没有证据?有人亲眼看见他随姜大夫出城, 又在相同时间回城,寒月寺那里,很快也会有结果。”
“秋高气爽, 王仪去寒月寺烧个香也有错?”
“你巧舌如簧无用!”萧耀冷笑道, “他是你手下,听你吩咐, 本王押你去大理寺, 这一个理由足够了, 而且, 王仪没你想象得那么忠诚。”
傅英目光一闪。
“韦则平在审讯他。”
“什么?”傅英终于忍不住, 厉声道,“你竟然动用私刑?”
这韦则平审讯的手段是出了名的可怕, 只要他动手,世上没有谁能承得住, 堪比阎罗王, 萧耀带着他去打仗,抓到敌方要套出实情都是交给韦则平。故而傅英实在是忍无可忍:“你虽然贵为楚王,但也没有权利审问我的属下!”
萧耀有一瞬间的静默,半响道:“玉佩碎了无事,人就不一样了,本王给你一刻钟时间,若你不老实交代,就等着收王仪那一身肉。”
傅英手指握成了拳。
他感觉到了萧耀的疯狂,王仪在那韦则平手里,怕是要被千刀万剐了。那虽是他的心腹,但也有十几年的感情,傅英深吸一口气:“你到底要我交代什么。”
看他终于松动,萧耀将剑插回剑鞘:“王仪的嘴其实很牢靠,只不过,他还是说了一点事情,他不承认姜大夫是他陷害的。”
傅英咬了咬牙,颊边肌肉跳动了下。
“既然不是他做的,那他跟随姜大夫,肯定是发现什么了。”萧耀盯着傅英,一字一顿道,“我猜,他甚至已经抓到了那个人,我现在就想要这个人。”
他为报复莫政君,天天盯着她,不经意间发现了这件事,让王仪进行跟踪,而今好不容易抓到把柄,萧耀一伸手就要夺去?
“我凭什么给你?”傅英挑眉,“我自己不会交给大理寺吗?”
“也不是不可,你还可以告诉齐大人,你早已经知道有人要毒害七叔。”
“你血口喷人!”傅英大怒,“王仪虽见他动药箱,但不知做什么手脚,他也不好私自定夺拿不拿人,后来定王殿下中毒方才清楚。此计我亦不知,不曾有千里耳,只见他进出莫家,有些诡异……”
萧耀打断他:“你觉得父皇会有耐心听你辩解?”
傅英脸色一变。
本来他就已经得罪萧廷秀了,这回萧耀若真的趁机中伤,怕是会跌入深渊再也爬不上来。他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突然感觉到了一种深深的挫败。
也许终其一生,自己也斗不过他!
傅英从袖中拿出一把钥匙:“那人在罗粉巷最西段一间铺子的后院。”
萧耀得到钥匙便要离开,临到门口,冷声道:“想要保命,你最好不要再对阿琬动什么主意了。”
脑中闪过那张明艳的脸,明明是自己先动的心,傅英只觉满嘴苦涩,淡淡道:“她马上会成为楚王妃,我能动什么主意,只是这王妃,是不是阿琬真心想要的,却很难说。”
萧耀身形一顿,蓦然想到当初让姜琬选谁时,她犹犹豫豫的样子,她的不情愿,她的……不,今日在杨家,她说不管如何,都会当他的王妃。
那一刻,她很坚定。
他嘲讽的笑了笑,不屑搭理,大踏步离开了济宁侯府。
罗粉巷的铺子里果然关了一个人,萧耀连夜将这个人提到了大理寺的衙门,大半夜,惊动了所有官员,大理寺卿齐大人急慌慌升堂。
那人原先还想抵赖,但他今日尾随姜大夫去金雀胡同时,被开胭脂铺的掌柜发现,还有萧耀的暗卫画出了一副人像,称他前阵子在姜家门口鬼鬼祟祟。而寒月寺那里也有了回应,有个小沙弥看见过送还药箱的人,虽然画不出来,可见到仍是能指认的。
他不得不认了罪。
不过却很不老实,拒不交代别的,为此萧耀让韦则平动刑。
夜已深,担心姜保真,柳氏迟迟不睡,姜琬与姜琰一直陪着她,但是衙门里没有回音,可见也不是那么好查的。
只见四更天都过了,两个女儿的脸色也显得憔悴起来,柳氏心疼,连忙道:“你们快去睡吧,等明日,相公肯定就能回来的。”
“无事,我们再等一会儿。”姜琬道,“也不困。”
“再等天都亮了,你们不睡怎么行?”柳氏站起来,一手拉一个,推到门口,“去睡,你们不睡,我也不好歇息。”
“娘真的会歇息吗?”姜琰才不信,“别把我们哄骗走了,自己哭。”
“不会的,相公又没有害人,我理不亏,为什么哭?”柳氏催她们走,“你们不去睡我才要哭,被相公知道你们等了一晚上,肯定会说我大惊小怪。相公救了多少人,老天不会无眼,快去吧。”见她们还不动,恼道,“是不是要我亲手将你们送到房里?”
姜琬只好道:“那娘歇息吧,阿琰,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