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偷偷放大哥出来,大哥出府去避暑山庄,出门时二哥就知道了,当时大哥还在被关禁闭,他也没有告诉父亲。
之后大哥被发配北岭,父亲也是越来越看重他。
母亲的死……大哥那样笃定,二哥又做了什么。
“你出去看看吧,虽说不能送行。”
白显瑜见她脸色这么差,抬手想扶她,白玉滢朝后退了步,白显瑜摆在半空的手一顿,轻捏了下,缓缓收了回来:“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白玉滢摇了摇头,望着他,苍白着脸色眼神微闪:“二哥,你可还记得王姨娘的事。”
白显瑜神情微动,尤是关切的:“怎么忽然提起王姨娘。”
“想起母亲的事,不由想到王姨娘,也是这么病了一阵子。”说罢,白玉滢朝东院外走去,走到门口时转头问他,“二哥当年是什么样的感觉。”
白显瑜跟了上去,与她一同往外走,有一段路后才回答:“很伤心。”
白玉滢没有再说什么,两个人静默无声到了前院那儿,她在暖阁外停住了脚步。
灵堂外请来的师傅正在做法事,没多久,灵堂内的棺木被抬出来了,白玉滢看着那棺木,再度泪眼迷蒙。
…………
回到宫中的白玉滢又病了,在这期间沈嫣去看过白玉滢两回,人藏了心病,情绪不佳,身体就很难好起来,虽说那状态比起当初得知白侯夫人过世的消息时要好一些,可总的来说还是不好。
十一月的阜阳城,一天比一天冷,各宫各院都添置上了暖盆,接连数日的霜降后,十一月末时,阜阳城迎来了第一场大雪。
今年的天气是有些异常,入夏雨水少,入秋才补回来,而这迟迟才入的秋,没过多久天就冷了,还比去年早了几日降雪。
沈嫣在往延寿宫去时,雪势又大了些,照这下法,不用几天就能把这宫里宫外给刷成银白。
延寿宫内太后娘娘也正等着沈嫣,见她进来,让林嬷嬷备了茶,见她如今略显怀了的身子,面色红润着,笑的很高兴:“快来,郑家那儿定下了。”
“这么快就定下了?”沈嫣怔了怔,一个月不到就将这婚事给定下了?辽城到阜阳来去都得大半月,太后娘娘这是打定主意要早早为德王娶下正妃。
“怎么会快呢,两边年纪可都不小了,现在定下来,明年开春成亲,这不正好。”如今天冷,也不适合操办,非要在这几个月里成亲,反倒是显得皇家有多急,所以来年三月是最好的,给足了时间准备。
沈嫣点点头:“开春成亲的确是正好。”
“你如今身子重着,也不用每天过来。”太后娘娘这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德王的回来让她的身子一下好了许多,身子骨爽利,精神也跟着好起来,如今的心思都是分两头放的,一边儿关心皇上和皇后,一边关心德王府那儿,也没得闲。
“母后,儿臣看今年这雪来的早,恐怕得冷上一阵子,再有几日就是腊八了,寺里会开济施粥,不如让衙门在城外再置几处。”往年也有施粥,但不会来的这么早,但沈嫣担心之前因为旱情百姓受损不小,元气尚未恢复又要迎来这寒冻,是谁都经受不住。
“你说的这个哀家已经想过了,就腊八那三日,城里城外都设几处,过半月寺里还会施粮米,就怕那些又挨饿又受冻的。”太后叹了声,“今年怕是难像去年那么太平。”
“寻常人家里倒是问题不大,儿臣记得,早年前城外还建了处村宅,安置过黔谷迁过来的百姓,后来他们迁走后暂且空下了,若是有百姓无处可去的,倒是可以将那里腾空了用来安顿。”沈嫣说罢,抿嘴笑着又补了一句,“说不定皇上已经想到了。”
“这倒是个好办法,你与皇上提一提,若是已经想到了那便好,没想到的也来得及。”
沈嫣点点头:“是。”
太后拉着她的手轻轻拍了拍,望着她微隆起的小腹笑着道:“来年六月啊,咱们皇家就要添新人了。”
在延寿宫坐了会儿后,快傍晚时沈嫣回了永和宫。
冬日里的天暗的十分快,前后一刻钟都不到,再往外看时,已是灰蒙蒙的。
皇上今日来迟了些,戌时还没过来,之后李福公公亲自过来了一趟,说皇上今晚留在乾清宫不过来了。
沈嫣也没多想,临近年关事务繁忙,去年的这时候也是如此。
直到第二天时她才知道,昨夜是祖父和几位老臣连夜入宫,和皇上禀报了件大事,是关于二十多年前那些南平劝降官员的死。
第099章
早朝尚未结束, 再多的沈嫣也不清楚了,但这件事就这么传过来,单是这一句话就让人落了猜想, 二十来年前的事, 还是关于南平的,沈嫣首当其中便想到去年回家省亲时和祖父提及的那些。
她回宫之后祖父肯定有去调查, 到如今能与别的大臣一起入宫觐见,必定是发现了什么重要的事。
沈嫣的心里总有一处不太安。
同样不太安的, 还有玉明殿中的一些大臣。
适才当刑部尚书常大人提及南平旧事, 说到二十年多年前打的仗, 再提到二十年前南平被灭后南平王宫的大火,另有起因四个字,让有些大臣的心有些突。
有些异样的还有王国公, 今晨出门来上朝时他就左眼直跳,眼下刑部尚书这么一提,虽然没有指名道姓,可是人都听出来这事儿与自己有关。
没想多久, 皇上便问起了他。
王国公心里揣摩着,走出列,恭敬道:“臣在。”
“二十年前南平一事, 你可还记得。”
“臣记得。”
纪凛没对刑部尚书的话作以评价,而是语气微扬:“那你再说说,当时南平王宫起火,究竟是何缘故。”
九月去的大佛寺, 祭天大典后,别人都回来了,王国公在大佛寺里留了四十九日念经祈福,如今这才回来半个多月,又赶上皇上问二十年前的事,饶是记得十分清楚,开口时还是缓了半拍,主要是没来得及理顺从哪儿开始说。
殿内安静了会儿后,王国公额头微沁了汗,才开始说。
二十年前的事,对在朝不少官员都是陌生的,有些新官那会儿还没出生呢,就连当今皇上那会儿也还在南平公主的腹中,皇上御驾亲征平定南平后,带回了南平公主封了妃,王国公等人就被留在了南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