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下乡那个村子的人,我没见过,我也不打算去,尴尬。”毕竟爱了那么多年,哪怕后来这颗朱砂痣成了蚊子血,要她看着他结婚她还是有点做不到。
“那挺好,说起来,胡青生了吧?”胡青比她早怀孕俩月呢。
“生了,快一个月了,生了个闺女。”胡青生孩子是在镇上生的,从孩子出生到出院,她男人只露过一次面,在医院跑前跑后伺候她的是她娘和娘家兄弟,也不知道胡青后不后悔。
“挺不错,闺女好,压力不大,不像我们,养了俩儿子,以后还得给她娶媳妇儿。”林夏薇觉得压力特别大。
“得了便宜还卖乖。要是胡青知道你这么想得恨死你。”听人说,胡青在产房得知生了女儿的时候,哇哇大哭,可丢脸了呢。
林夏薇不说话了,把宿舍里的东西打包好绑在自行车后座上,冯春柳把林夏薇送到门口,挥别冯春柳后,林夏薇骑着车去百货大楼,家里孩子的奶粉快没了,尿不湿也是。
在百货大楼的一楼买了两罐1000g的奶粉,逛了逛,买了两包安儿乐尿不湿,这个尿不湿牌子虽然不如帮宝适等牌子大,但也算是长盛不衰,林夏薇没想到这个年月也有卖的。
买完了,谢鸿文这个月的津贴也花去了大半,林夏薇心疼坏了,去菜市场逛了逛,她去买了些菜后才回家。
在岔路口遇到一个穿着大花棉围着黄色头巾的女人,见到林夏薇骑车过来就冲到路中间拦车,要不是林夏薇骑车骑得慢,她非得摔跤不可。
她下车站稳忍着气问:“大娘你干嘛?”
拦住她的那个女人根本就不知道她刚才的动作多么危险,“姑娘你知道部队驻地在哪儿不?”
林夏薇心里的警铃瞬间拉响,她不着痕迹的打量着这个女人,“你去部队干啥啊?”
那个女人沉默着,不愿意说,林夏薇懒得多说,跨上自行车就要走,那个女人见了,才急忙道:“我姐夫是军人,我来她家的。”
林夏薇停下动作,这女人看起来得有四十多五十了,她姐夫年纪肯定也不小了,这么大年纪还在部队的职位肯定不低。而在驻地里面,符合这个条件的,也就只有团长和副团长了。
仔细瞅这女人的面相和毛金兰有三分相似,林夏薇精神一振,“顺着这条路直走。”说完她就骑着车走了。
她身后的女人跺了跺脚,见实在没办法了才一步一步的走。
林夏薇回到家卸下东西,夏翠华领着孩子在炕上玩儿,她把这事儿和夏翠华说了,夏翠华劝她不要管,“不管来的人是不是毛家大妹子的妹妹,你都不要去管,更不要去和毛家大妹子去讲,像她们家这种糊涂账,别到时候惹得一身骚。”
林夏薇点头,“本来也没想去说,不过妈你咋知道她家的事儿的?”林夏薇很好奇,她并没有和夏翠华说过毛金兰家的事儿。
夏翠华白了她一眼,“真当你妈傻啊,你们这家属院这么屁大点儿地方,啥事儿是我不知道的?”
林夏薇对夏翠华竖起大拇指,在打听八卦这份上,夏翠华确实很有一手,姜还是老的辣,林夏薇不得不服。
中午,林夏薇出门倒垃圾,远远的就见到毛金兰领着今天早上见到的女人同来,证实她早上的判断没有错。
毛金兰的脸色不好,见到林夏薇勉强的笑了下。林夏薇也没和她寒暄,毛金兰走了后,她身后的那个女人狠狠地瞪了林夏薇一眼,林夏薇简直莫名其妙。
毛金兰家里有人来了的消息传遍了家属院。下午钟艳玲来林夏薇家玩时还提了这事儿一嘴。
“这帮老娘们儿真是闲的慌,人家来个什么人关她们啥事儿,有病似得,你不知道,我来的时候她们居然现在走廊上讨论这事儿,不觉得冷吗?”
夏翠华笑了,“三个女人一台戏,这才哪儿到哪儿?”
毛金兰把人领进家,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她妹子毛金丽四处打量,目光难掩嫉妒。
“姐,你这日子过得可真不错啊。”
毛金兰不答,毛金丽丝毫不在意,把头巾一扯,漏出里面油乎乎的头发,“姐,你可真得谢谢我,要不然你过的日子可就是我这样的了。”
这句话惹怒了毛金兰,她愤怒的看向毛金丽,“我谢谢你?我谢谢你姥姥个锤子。”
毛金丽像是受到了惊吓一样,她拍着胸脯,她的大花棉袄拍出了一些灰尘,毛金兰厌恶的别过头。
要说毛金兰这辈子最恨谁,她妹妹毛金丽当属第一,当年她与她未婚夫感情多好,离她们的婚期也就只有两个月了,她甜甜蜜蜜的等着出嫁,她未婚夫也满心期待的等着她进门。
她这辈子都记得那一日,她未婚夫来家中过最后一次礼,喝醉了便在家中住下,没想到一觉睡醒,妹妹毛金丽却躺在了她未婚夫的怀里。
那是毛金兰第一次感受到什么是绝望。
第114章
毛金兰第二次感受到绝望,是她妹妹提出要嫁给她未婚夫,她父母没反对的时候。
第三次绝望,是她要代替妹妹嫁给陈建邦的时候。
陈建邦当年还不过是一个大头兵,在部队的职位只是一个班长,她妹妹不愿意嫁,她父母舍不得陈家丰厚的彩礼,就提出桃僵李代,多荒唐啊,妹妹睡了姐夫,姐姐要嫁给妹夫。
当时父母以性命相逼,她妥协了,然后这三十多年来都不得开怀,很多时候她都在想,当初要是一死了之或者远走高飞,现在她的日子是不是会过的不一样。
毛金兰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这双手在这么多年的养尊处优下特别嫩滑,反观毛金丽,一双手如同她家切菜的砧板一样,全是一条又一条的划痕,这样看着,对比着,她那一刻千疮百孔的心忽然有了一丝安慰。
多可笑啊,毛金丽千方百计抢去的婚姻到如今都还穷困潦倒,她这个至始至终都是货物一样的人却过得富贵无忧。
“姐,建邦什么时候回来?”毛金丽在做出那件事儿之前,和陈副团长的感情是相当不错的,当时她做那间事情的原因十分简单。
一个是她耐不住寂寞,另外一个是她觉得陈建邦以后没多大出息,反观毛金兰的未婚夫,年纪轻轻的就是学校副校长了,怎么看都前途无量。
毛金兰听到毛金丽对陈建邦的称呼,眼皮颤了一下,“你应该叫姐夫。”她冷冷的提醒她这一事实。
毛金丽腾的从沙发上做起来,指着毛金兰,“呸,什么姐夫,要不是我让给你,你以为你能有现在清闲富贵的日子过吗?”
毛金兰啪的一巴掌打开她的手,“我求你让给我了吗?我求你了吗?”最后一句,毛金兰是吼出来的。
毛金丽被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你吼个啥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