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快让御医进来吧。”璎珞将帘子打了下来。
月嫆对门外道:“张御医,进来吧。”
不一会,走进来一个五十多岁,留着长须的老爷子。
他走进来,微微俯身行礼:“臣见过太子妃娘娘。”
“太子妃昨夜一直高热不醒,”月嫆在一旁说道,“先看看太子妃现在如何。”
“是。”
璎珞将陈汝心的手搁在脉枕上,在上面盖了一张手帕,让太医切诊。
张太医把了会儿脉,问道:“太子妃娘娘脉象平和,只是有些体虚,是否服过药物?”
“不曾。”璎珞想起了什么,回道:“先前太子妃娘娘出了好多汗,可娘娘却说冷。”
“太子妃娘娘现已无大碍,静养几日便可,老臣这就写下方子,抓三副药煎服便可。”说罢,张太医在纸上写下药方,递给身后的宫女。
璎珞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多谢张太医。”
“此乃老夫该做的,姑娘客气了。
“劳烦你走这一趟。”月嫆微微福身,将张太医送出泰和殿。
到了门口,并无其他人。
张太医看了月嫆一眼,随即道:“月嫆姑娘乃皇后娘娘面前红人,老夫也要多多仰仗姑娘。
“张太医客气了。”月嫆面上看不出什么什么表情,却透着一丝说不上来的阴冷。
“太子妃大约是先前发过汗,所以大抵无碍。”话落,张太医将一小瓷瓶递给她,“这药,还请慎用。”
月嫆从袖中取出几枚金叶子递到他手中,道:“张太医慢走。”
这一幕,切好落入某人眼中。
他看着泰和殿门口那几个烫金大字,微微叹了口气。
随即,转身离开。
泰和宫内室。
“月嫆姑姑,还是您有法子能请来太医。”璎珞小声地与她道:“公主幼时在天寒之时不慎落入湖中,底子一直时好时坏,昨天夜里可吓死奴婢了。”
“嗯,好在太子妃娘娘无事。”月嫆姣好的面容微微笑着,“到外边说话,莫要惊扰太子妃娘娘休息。”
璎珞小心翼翼地捂嘴,点点头。
月上中天,泰和殿显得更加清冷了。
分明新婚之初,却没有半分喜气,反而显得死气沉沉。
即便是太子妃病倒的消息传来,也无人贸然违抗太子的命令前来查探情况,反倒泰和殿内的小宫女小太监们喜欢往外头跑,不爱留在冷清的泰和殿。
这日,天将明。
躺在床上的陈汝心羽睫轻颤,缓缓睁开了眼。
头有些疼,陈汝心挣扎着坐起身。
这时,外头候着的璎珞听到了声响立刻走了进来,上前扶她起身,“公主您先别起身,您身子还没好利索呢。”
陈汝心抬手揉了轻微发疼的额角,沙哑的嗓音问道:“昨天夜里,有谁来过?”
“……只有张太医来过。”璎珞怕她伤心,所以声音很小,可陈汝心显然还是听见了。
她看着一直伺候在自己身边的璎珞,“没有其他人了?”
璎珞不敢说谎,只好交代道:“昨天夜里,只有我、月嫆姑姑,还有张太医。”
“是这样么?”
陈汝心微微蹙眉,难道……是梦?
不自觉地,她的手指轻抚自己的唇,可那个感觉,实在不像……
“公主?”见自家主子似乎看着什么出神,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是窗外的红梅开了。璎珞忙说道:“外边天寒,您可得先将自己身子养好才行。”
陈汝心放下手,道:“备水,本宫要沐浴更衣。”
“可您风寒刚过……”
“无事。”
“……是,奴婢这就去准备。”
陈汝心揉了揉有些发疼的额角。
这《地藏经》怕是抄不完了,也不知道皇后娘娘还有什么招儿等着自己。
三个月后,陈国破,她这个亡国公主该如何在夏国皇宫内生存,这才是难事。
看来,是时候做好离开这个皇宫的准备了。
陈汝心躺在冒着热气的浴桶中,闭上眼,又睁开,薄薄的雾气氤氲着,渐渐模糊她的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