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向外走着,就听楚瑶跟孟氏念叨:“等女儿走了,您理应记个孩子到您名下才是,这样孩子便是嫡出,将来长大了也会记您的恩情,代替女儿在您身边尽孝。”
孟氏点了点头:“我也动过这个心思,原本是想将九郎阿钰记到我名下的,毕竟你父亲一直看好他,这孩子也聪明。不过现在……我倒是有些犹豫了。”
姜氏身子一僵,愣在原地。
被夫人记在名下,那便是嫡出,将来继承王位也就更加理所当然。
而且她的九郎如今已经八岁了,早已记事,即便现在将他养在夫人名下,他也不会忘记她这个生母。
这对她和九郎来说,都是天大的好事。
楚瑶嗯了一声:“我见过九郎几次,确实聪慧,不过可惜年纪大了一点儿,不如十一郎好管教。”
十一郎便是周氏所出的庶子,今年六岁,小楚嘉钰两岁。
越是年纪小的孩子对生母的记忆就越少,越容易被抹去,也越容易与新的母亲亲近起来……
但若是十一郎成了嫡子,那她的九郎该怎么办?
姜氏刚刚走到门外,回身又想进去,却被宫人拦住。
她无法,只得默默的回到了自己的宫中,让人即刻将珍月公主的嫁妆收拾好,给她送回去。
可是一次抬出这么多东西太扎眼了,很容易被人发现。
姜氏想了想,最终命人将所有东西都装入箱笼,又从自己宫中添了许多新的东西进去,摆在上面,将原本那些作为嫁妆的东西挡住,这才让人抬了出去,说是自己给公主的添妆。
楚瑶和孟氏收到东西后让人清点了一番,确定嫁妆单子上的东西一样不少,这才让人收了起来。
孟氏看着除了嫁妆之外又多出的那些,摇头失笑。
“姜氏估计将她那里所有的好东西都放进来了。”
一是吓怕了,一是有讨好他们之意,希望孟氏能把楚嘉钰记在名下。
楚瑶随手摆弄着一个九连环,笑道:“那母亲不妨就抬举她一回,对您倒是也没什么坏处。”
孟氏想了想,最终还是轻叹一声:“以后再说吧,总归那两个孩子都还小,不急。”
楚瑶知道她终究还是放不下自己,没有说话,只轻轻靠在了她肩头。
…………………………
燕楚两国边境,一片绵延的山脉中,村落与田地散布其中,阡陌交错。
一只信鸽扑棱棱的飞到了一间农舍里,正在烧火的农舍主人皱了皱眉,上前将鸽子抓了起来,边抓边扯着嗓子喊:“老马!你家鸽子咋又飞俺院子里了?”
隔着一面墙壁的另一边,一个矮瘦的男人正在鸽鹏前给自己的鸽子喂食,听到声音亦是扯着嗓子回了一句:“谁让你没事总给它们喂水?说了多少次了让你别喂你不听。”
“俺这不是怕你的鸽子渴着吗!你要天天好好给它们喂水喂食了,它们又何必总跑到俺这儿来蹭吃蹭喝?”
说着小心翼翼的抓起这鸽子要把它送到院墙另一边。
刚抓起来,却见鸽子脚腕上绑着一个玄色信筒,信筒上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雄鹰,展翅欲飞。
男人两眼一瞪,这是……
“公主来信了……公主来信了!”
他喃喃两句,嗷的叫了一声,忘了点燃一半的柴火,拆下信筒拔腿就跑了出去。
另一边不知情的矮瘦男人见他没把鸽子送回来,还在扯着脖子喊:“何大锤,俺的鸽子嘞?何大锤?”
何大锤在田埂上跑了一刻钟,才在一处田间找到一个高大男人的身影。
男人正戴着斗笠挥着锄头在田间做活,见他兴高采烈的跑了过来,直起身子擦了擦额头的汗。
“怎么了?跑这么急。”
何大锤直跑到他跟前才停了下来,喘着粗气把手中信筒递了过去。
“老大,信……公主的信!”
被称为老大的男人微怔,伸手将信筒接过,三两下拆开,抽出其内字条。
“老大?公主说啥?”
何大锤鼓着眼睛问道。
男人微蹙的眉头舒展开,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笑意:“公主要成亲了。”
“啊?”
何大锤满脸惊讶。
“要嫁给谁啊?哪个臭小子运气这么好?”
“魏国世子,魏祁。”
“啊?!”
何大锤又啊了一声,这次却带着些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