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楚瑶当时在沐浴的事隐去了,只说发生了一些误会,之后因为这个误会,他被打了五十大板,还被冠上了一个极其耻辱的称呼。
这段往事发生在大燕,萧谨言并不知道,直到此刻听他娓娓道来,才终于明白了他对珍月公主的态度为何如此奇怪。
明明欣赏,赞叹,如同了解自己一般了解她。
却又排斥,抵触,仿佛无论如何也不愿接受她。
对于当初那个年少,心高,相比现在更加单纯,质朴的少年来说,那段经历一定是极其痛苦而又难捱的。
这痛苦中又带着耻辱,所以他不愿提及,也不愿再跟直接导致了这段往事的始作俑者接触。
直到今日或许是再也憋不住,才一边痛饮一边将这件事说了出来。
魏彘……魏彘……
多么难听的称呼,竟然伴着这个少年的成长,从他十二岁延续至今。
萧谨言看着不断端起酒杯的魏祁,没有阻拦,只是有些想不通:“这些事跟楚国使臣要来给珍月公主庆生有什么关系?”
珍月公主早就嫁来魏国了,世子就算生气也早该气过了吧?
当初公主刚嫁来也没见他这样,怎么这回忽然就发作了?
一个问题,瞬间把魏祁从过往的回忆中拉回了现实。
那虚幻的情境在脑海里仿佛汇成了一幅幅画面,这些画面正慢慢的浮现着,突然间被人从中撕裂,眼前只余兰枫阁精致的包间,萧谨言不解的目光,以及自己手中不上不下的酒杯。
对,跟这有什么关系?
他脑子里忽然乱成一团,却听萧谨言喃喃的道:“难不成……楚国要来的是那位无双公子?”
啪。
魏祁手中的酒杯掉在地上,半晌才有些呆滞的低头看了一眼。
第40章 不喜
“世子这是怎么了?”
萧谨言的小厮在门外看着狼狈离去的魏祁的背影, 有些莫名。
房中的萧谨言摇了摇头:“他自己吓到自己了。”
“自己吓到自己?”
小厮更加莫名了。
“是啊,”萧谨言端起酒壶, “就是自己吓到自己才最可怕啊。”
边说边给自己倒酒, 这才发现壶内空空,这么会儿工夫魏祁竟然已经将酒壶里的酒喝完了。
“嘿!这小子!”他皱眉不满的说道, “扰了我听琵琶, 还喝光了我的酒!”
离人泪可是兰枫阁的招牌,十两银子一壶, 每日限量供应的。
他赶忙让小厮去再打一壶来,并把秋娘子请回来。
小厮应了一声转身去了, 片刻后苦着脸折返。
“郎君, 离人泪没了, 秋娘子也已经被别人请去了……”
萧谨言嗨呀一声,在心里骂了魏祁半晌:“改日非让他赔我十壶八壶的不可!”
离开兰枫阁的魏祁没有回宫,在街上乱转。
他明明有很多事要做, 此刻却有些迷茫,不知道该去哪儿。
浑浑噩噩的过了一天, 好不容易硬着头皮把当天的事情忙完,回宫时又已经晚了,楚瑶已经入睡, 整个永福宫安静的落针可闻。
他去净房洗了澡,进去后发现门上新安了一个门栓,昨天还没有,今日刚装上去的。
他看了那门栓半晌, 没说什么,沐浴更衣后回到内室,在自己的小塌上躺了下来。
楚瑶或许是被他的动静吵醒了,又或者是因为昨天的事对他心生警觉一直没有睡着,虽然闭着眼,但呼吸声显示她还醒着。
魏祁盯着房梁看了半天,白日里困扰着自己的问题在寂静中再次浮上脑海,萦绕不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而用手臂挡住了眼,喃喃一句:“不是我。”
那边的呼吸声似乎短暂的顿了一下,旋即恢复自然,没有接他的话,好像真的睡着了一般。
…………………………
周昊此人虽然行事阴险,为人奸猾,但对于部下的培养却很有一番手段。
陶牧等人一路受了不少刑罚,被折磨的不成人样,却始终没有说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魏祁正准备亲自去审问,一直没有插手这件事的楚瑶却把青青派了过来。
“奴婢在大燕时曾与周先生学过一些审问犯人的手段,世子若是信得过奴婢,不妨将这几人交给奴婢好了。”
周先生是位大夫,没人听说过他还会审问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