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为什么要逃!”
他揪住其中一个逃兵,厉声斥责。
那逃兵三十多岁,平日里也算勇猛,但此时却涕泗俱下,指着那边的战场道:“将军……是穆家军!穆家军啊!”
以一当百的穆家军啊!
闫肃一惊,猛地抬起头来,仔细分辨战场上的旗帜。
只见一面明月旗在空中飘扬飞舞,翻飞间偶尔可见另一面隐隐浮现的雄鹰。
玄色的旗帜,金色的雄鹰!
穆家军!
真的是穆家军!
可是……穆家军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八千兵马对穆家军五千人……
还不够给他们塞牙缝的呢!
这战场上的每一个人,就算没见过穆家军也听过穆家军的威名。
更何况那些年岁稍微大一点儿有个二三十岁的人,很多都亲自跟穆家军交过战。
穆家军的悍勇无人不知,穆家军的可怖无人不晓。
四大藩国为何忽然间就敢联手伐燕了?还不是因为燕帝自己亲手把穆家军毁了!
不然即便再过二十年,他们也不见得敢对大燕下手。
可如今……已经消失的穆家军竟然又出现了,还出现在了他们鳐水关!
闫肃咬牙,一把将那逃兵推了回去。
“穆家军早就没了!现在所谓的穆家军不过是一群土匪集结的乌合之众而已!回去!杀敌!否则按逃兵处置,格杀勿论!”
那逃兵被推的踉跄两步,看看他又看看那边惨烈的战场,最终战战兢兢地走了回去。
然而事实证明,穆家军依然是穆家军。
哪怕余众不多,哪怕在山里当了几年土匪,穆家军的铁蹄依旧无人可挡。
闫肃看着眼前不断倒下的兵将,浑身浴血的站在战场里,最终还是举起了降旗。
打不过,真的打不过,简直就是单方面的屠杀。
且不说他的将士们实力如何,仅仅是心中的畏惧,便已经注定了败局。
这样的战争,真的没必要再打下去了。
好在穆家军向来军令严格,从不屠城,亦不惊扰当地百姓。
降了吧,降了还能少死些人……
果然,这边一竖起降旗,穆家军那边立刻便停止了攻击,一边喊着降者不杀,一边命他们转过身去扔下兵器。
最终,鳐水关八千兵马死伤三千余人,损失惨重。
而穆家军五千众仅死伤数百,如同来时一般人马整齐。
翌日,穆家军在闫肃的陪同下进入鳐城,穆渊骑在马背上,高声对闭门不出的鳐城百姓说道:“诸位百姓请放心,我穆家军奉珍月公主之命攻下鳐水关,并非为了徒增战事,打扰百姓安宁。”
“今日之事,只因数月前贵国国主次子周二郎君无故派人潜入大魏,刺杀公主,火烧魏国南泉山,令公主险些丧命。”
“而事后周王更是抵死不认,甚至包庇凶徒,明明证据确凿,却不肯交出幕后元凶。”
“公主无奈之下才出此下策,对鳐水关兴兵。”
“但临行前公主有令,决不可惊扰当地百姓,故而我穆家军虽攻下鳐水关,却绝不会伤害各位百姓分毫。”
“大家还请按照往日习惯照常作息,无需过分担忧。”
说完也不管有没有人理会他,只让人将城中大周兵马的旗帜撤了,换成了明月雄鹰旗,又将守城官兵换成了穆家军,其余的则丝毫未动。
直至此时,闫肃才乍然惊醒,穆家军竟是为了珍月公主而来!
那个带着三千兵马报恩,为珍月公主送嫁的穆家军,竟然真的成为了珍月公主的私兵,如臂使指。
也就是说,除了那三千兵马之外,远在宁安寨不知人数几何的穆家军如今也全部听从珍月公主的指挥,按照她的意志行事。
一个女人……穆家军竟然效忠一个女人!
难怪他事先毫无察觉,难怪京城那边也毫无反应。
谁能想的到,当初碾压诸国傲气凌人的雄兵,如今竟然臣服于一个女人的脚下!
怪哉……怪哉!
与此同时,距离此处数十里的另一座城池也被攻破,领兵的穆家军将领亦是在城中说了这样一番话。
城中百姓便全部得知,这场战事都是因为他们的国主为了保护自己的儿子造成的。
若是周王当初将周妟这个罪魁祸首交了出去,后面也就没有这么多事了。
于百姓而言,安宁才是最重要的,是周国人还是魏国人对他们而言都没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