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昊心中却陡然一沉,脑海里某个念头一闪而过。
“太后会不会是中了毒?”
“中毒?”
“怎么会?”
太医纷纷摇头,否认了这个猜测。
若是中了毒,他们中总有人能看出来的。
一个人看不出还有可能,怎么可能所有人都看不出?那该是多厉害的毒药?
所以,根本不可能嘛。
周昊却不这么认为。
一来周太后的身体这两年虽然的确是一日不如一日,但怎么也不像是会忽然发作的这么厉害的样子。
二来……这场景未免太熟悉了。
当初在大燕,燕帝就是这般,起初身体每况愈下,之后忽然有一天就昏睡不醒了,然后就再也没有醒来,三日后便驾鹤归西了。
但是那时燕帝身体不好的事情的确是实情,众人都看在眼里,加上大燕的太医医术都十分高超,还有个曹天师亲自照料,所以没有人怀疑什么。
可是……同样的状况出现在他母亲身上就有些诡异了。
周昊沉着脸,当即命人查验了所有周太后三日内用过的吃食,尤其是昨日刚刚用过的,最终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这一点他并不意外,因为如果是服用后都难以察觉的毒药,即便还残留着,太医们也不一定就查的出来。
所以他叫来了十几个内侍,将这些吃食分食了,让旁人记着他们每个人都吃了什么。
他最为怀疑的就是赵梓楣昨日给他送来,后来他又让人送给了太后的芙蓉糕。
因为这个时候毒害太后,对任何人都没有什么好处,而毒害他可就不一样了。
周昊一边让人将这十几个内侍分别关起来等待第二天的结果,一边叫了赵梓楣到周太后面前侍疾。
如果赵梓楣真的是凶手,那么杀错了人她定然会紧张,而且知道他已经开始怀疑是有人下毒了,她就更容易露出马脚。
当然,对周昊而言更重要的是将她看管起来,不让她和外面的人接触。
因为如果事情真的像他想象的那样,赵梓楣私下里就一定和大魏或大燕的人有来往。
当年燕帝病重,能靠近他的只有他自己的亲信和楚瑶,除此之外再无旁人。
所以教唆赵梓楣的,也一定在这两者之间。
…………………………
翌日,昨日分食食物的十几个内侍都被放了出来。
然而并没有人像周昊所想一般,发生跟周太后一样的症状。
太医给所有内侍都把了脉,仔细观察半晌,确定没有任何人的身体出现问题。
周昊沉默片刻,终是将这些内侍都放了回去,只留了太医继续照看周太后。
内侍们离开之后,他与太医一起回了太后寝宫。
赵梓楣正倚在床柱上打瞌睡,听到动静赶忙起身:“妾身失礼了。”
她有孕在身,又这么熬了一宿,眼里已经泛起了红丝,眼眶下隐隐发青。
周昊虽然心存疑虑,但试毒的内侍们确实都没事,便先将这想法压下了,看了看她隆起的小腹,道:“辛苦你了,回去休息休息吧,母后这里朕叫别人来守着。”
赵梓楣身怀有孕,便也没有客气,福身施了一礼。
“那妾身就先行告退了。”
周昊点头,两人擦肩而过。
就在靠近后又即将分开的瞬间,赵梓楣袖中却突然滑出一支发簪,目光狠厉的向周昊刺了过去。
她动作很快,然而毕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行刺的对象又是常年习武的周昊,簪子在即将刺入他脖颈的瞬间便被他挡住,虽然借着余力刺入了他的肩头,却是再也无法伤到要害了。
周昊拉着她的手腕将她一把甩到了地上,捂着肩头怒道:“果然是你!”
房中下人反应过来,赶忙将赵梓楣围了起来,防止她再伤到周昊。
赵梓楣跌坐在地上,双目赤红,看着周昊冷笑一声:“是啊,是我。”
这不以为意的态度刺激了周昊,他几乎忍不住想要上前给她一脚,但看到她的肚子,还是忍住了。
“那毒药是谁给你的?大燕?还是珍月?”
赵梓楣嗤笑一声,扶着身子稍稍坐了起来:“这天下间想你死的又不是一个,是谁又有什么区别?”
周昊额头青筋直跳,咬牙道:“朕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如此这般?”
“待我不薄?”
赵梓楣笑出了声,目光却越发怨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