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2 / 2)

“尊敬的南衡皇帝陛下,我自然是不会忘了,只是南衡对待别国使臣之道,是否过于的苛刻?何谓苟延残喘的弱国?即便我北流曾经确实是不若南衡,可也别忘了,那唯一的能让我北流俯首称臣的人,已经不在了。若是南衡皇帝陛下不相信,非要挑起战争的话,凤墨也不会说什么。不过,现下凤墨代表的是北流诚心前来恭贺南衡皇帝陛下喜获麟儿,这南衡诸位大臣的态度,是否有失偏颇?”

凤墨的话掷地有声,这番话从有着清冷气质,不攀权附势,也不桀骜自负的凤墨口中说出来,不知为何,竟然让人有种有居高位,习惯性的只会下面的人那种自然而然的傲气。

而那种傲气,并不可能是一朝一夕就能养成的,必然是经过了长期的习惯在那里,才能有如今的地位。

楚风然忽然有些失态的从龙椅上霍的一声站起来,激动的看着下面的凤墨。

楚风然的动静,在这本来因为凤墨的那番铿锵有力的话之下,就静谧非常朝堂中显得尤为的大声。

那碰撞上东西的声音,让所有人的视线都惊疑的看向楚风然,不明白为何皇上忽然的如此的失态,甚至还是在北流的人说出这番话出来之后,做出此番的动作。

楚风然有些痴然的看着那一身暗红的官服的带着面具的凤墨,那一刻,他真的以为是看到了凤鸾。

其实,楚风然在知道凤鸾死了之后,心中是充满了后悔的。不管怎么说,他是真的喜欢凤鸾,也真的爱她。可以说,他能有今日,功劳最大的就要数凤鸾。

可是,只要是男人,谁不喜欢那种顺着自己的女人,谁不希望在自己的爱人面前,能够一直的抬头挺胸?可是,在凤鸾的面前,楚风然却始终觉得自己抬不起头,即便是面对那些朝臣,他虽然是身为皇帝,可是却每一次不管是说什么事情,那些百官重臣,最常回答他的一句话,便是【此事事关重大,请容臣禀明皇后,再行定义!】。长此以往下来,将他对凤鸾的爱,渐渐的磨灭掉,明明实际上皇帝是他,为何他无论做出任何的决定都一定要经过凤鸾同意?

最开始的时候,他还能心平气和的应允。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在无论任何的事情,得到的答案就是这个的时候,楚风然的心再也无法平静下来。甚至,每一次凤鸾回来,他都觉得那是一种炫耀,一种俯瞰他的感觉。终于,在凤鸾死前一年,他终究因为醉酒,犯下了弥天大错。

楚风然和凤鸾夫妻多年,可因为凤鸾为了帮他的江山铺路,当真是聚少离多,即便是真正的相聚在一起,夫妻同床也不过几次。后来,甚至连同床都不曾,只是因为楚风然觉得,躺在凤鸾的身边,他们不是夫妻,倒像是她临幸他,这让自负的楚风然心中的不平衡越来越强烈,而对性子温和娇弱的凤容,愈发的宠爱。

后来,凤鸾怀孕了,这本应该是一个极为欢喜的事情。可对楚风然来说,却像是当头一棒,这让他想起了自己的身份,如果凤鸾当真生下来一个男孩的话,那么他好不容易得来的皇位,恐怕就当真是坐不稳了。

而此时,凤容那一番言辞恳切的话,最终让他亲手杀了自己的第一个孩子。而那个时候,凤鸾脸色苍白的躺在他的怀中,再次的勾起了楚风然心中的怜惜爱怜。

那个时候,楚风然正打算劝说凤鸾卸下身上的重任,回到宫中,安安心心的做她的皇后。然而……这样的念头刚刚的起来,凤鸾却连小月子都不曾做完,就再次的领兵出征。

而那个时候的楚风然终于知道了,要想凤鸾像凤容那般的乖乖的站在他的身后,乖乖的听他的话这样的想法,根本就不切实际。

此后,凤容也有过两个孩子,可是最后因为凤鸾的关系,都不曾留下。

原本,楚风然已经想好了,不能委屈了凤容,即便是他并不爱凤容,可终究还是宠着的。他甚至想着,找个时日,向凤鸾将事情全部的摊开,他相信,以凤鸾对凤容的宠爱,必然的不忍心责怪他们。到底,他当初也不过是将凤容当成了她而已,如果她不曾离开他的话,也就不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

一直到最后,楚风然都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错。他觉得他只是将自己对凤鸾的情寄予在了凤容的身上,实际上,凤容在他面前也不过只是凤鸾的替代品,不可能能和她相提并论。

一直到凤鸾谋逆的消息,被凤容不小心的从帝鸾宫中翻出来,如果不是那特殊的信件的话,他都不知道,他的枕边人,竟然已经和别的人暗通曲款,甚至还想要取而代之。

十二道皇令,整整十二道皇令,楚风然才将凤鸾召回京。而就是这十二道皇令,让楚风然更加的确定,凤鸾当真是有了谋逆之心了!

而那个时候楚风然却不想想,凤鸾带兵征伐北流,正在最紧要的关头,如何能够为了区区皇令就停下征伐之路?且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斟酌其中利弊,最终,凤鸾选择了暂时将皇令放置一旁。一直到收到十一道皇令,凤鸾以为是南都出了什么事情,不得不暂时撤兵,带领身边的四十三名铩羽骑七十二军中四十三个军的首领,一路快马加鞭的返回南都。而就在临近南都的路上,凤鸾再次的收到一道皇令。

而就是这十二道皇令,将那天下四绝中唯一的女子,有着战神之说的帝后凤鸾,铺就了一条通往地狱的大道。

宫中短短的几日,凤鸾当真是活在地狱中。

自己出生入死的弟兄那般惨烈的死在自己的面前,而自己最为信赖的丈夫与妹妹,原来从一开始就是在设计她。

一直到死,凤鸾都不明白,为何要那般的待她?当真只是后权高于帝权,所以她就不得不死吗?

不过,现在想想,其实都不重要了,不管是什么原因,那两个人确实是背叛设计了她,这一点,是绝对不用任何的怀疑,也不需要任何的借口!

凤墨眼底的冷冰寒入骨,冷冷的看着金銮殿上有些失魂落魄的楚风然,虽然依旧还是面无表情的样子,可让站在她四周的人,感觉到一种彻骨的寒意。

宫铭珏瞧见像是丢掉魂一般的楚风然,眼底划过一丝异色,轻咳了一声,唤道:“皇上……皇上?皇上,北流使臣还等着皇上呢!”

没有人胆敢在这个时候出声,惟独在这个时候,也就只有宫铭珏才敢如此唤醒失魂般的楚风然的心神。

缓过神来来的楚风然,已经没了继续早朝的心思,脸色异常的难看的看了眼下面沉默不语的凤墨,最后无力的摆摆手,“朕乏了,退朝吧!北流的使臣,过几日,便是太子的册封大典,也正好的蜂上太子的满月,便等着东合西成的使臣一道儿吧!”

说完,楚风然竟然反常的不顾礼仪,甚至朝臣都来不及行礼,他便就摇摇晃晃的转身离开了金銮大殿。

见此,凤墨唇角勾起冷厉的弧度,而宫铭珏眼底浮现了更多的疑惑和不解。

楚风然今日的表现,不像是身子不适,倒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宫铭珏微微侧头看向一旁站定不语的凤墨,心中犹疑,猜测着可是和凤墨有关?

——帝容宫——

凤容正惬意的喝着血燕窝,眉宇间倒是淡淡的,与曾经的凤鸾有着两分相似的脸,即便是如此,也是个绝色之人。

凤容给外界的人的印象就是娇柔温和,端庄典雅,颇有一国之母的风范。虽然才能上面,或许比不上有着天下四绝之称的凤鸾,可倒也各有千秋风华。

然而,就像是一句老话说的话,越是漂亮的女人越危险。

可在这里,这样的话却又不尽然。倒是可以更改为,越是柔弱的女人,一旦攻击起来,那就是致命。

凤容,显而易见的,既漂流又有心计,且手段狠辣绝不手软,这样的人,若是想要对付一个人的话,她那娇柔的外表,就是一个很好的保护色,谁能想象得到,这般柔弱的佳人,其实手中已经沾满了鲜血?

“凤墨?这个名字……”放下手中的碗,凤容的一双黛眉微微的紧蹙,不知为何,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心中竟然升腾起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不过只是北流那般弱国的使臣罢了,娘娘怎地还惦记上了?那样的国家出来的人,根本就不足畏惧。”采荷毕竟跟在凤容的身边多年,凤容手中沾染到多少的鲜血,她心中都清楚。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凤容手中沾了多少的鲜血,她和红杉的手中就沾染了多少的鲜血。她们是亲眼的看着凤容是如何的从一个柔弱的少女,长成心机深沉的女人。也是她们亲眼的看着她,如何的算计亲父,如何的设计皇上,如何的亲手杀了亲姐凤鸾。

凤容款款起身,那一身雍容华贵的装束,束腰裹胸,将凤容那原本偏向娇小的身子,衬托的愈发的丰盈。

“本宫当然不会关心!”凤容斜靠在软榻上,一手撑额,半敛眼瞳,“只是本宫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总觉得有一种很难受的闷气憋在心里面,让本宫非常的不舒坦。”

红杉此时刚好进来,听到凤容这番话,便缓缓道:“娘娘,您之所以听到这个名字心中憋闷,奴婢想,必然是因为这个使臣的名字刚好与娘娘同姓,娘娘听着自然是不舒服了。”

凤这个姓本身就稀少,至今为止,倒是不曾再听到再有凤姓的人出来,没想到北流倒是出现了一个,且刚巧的就是使臣。也难怪凤容在听到这个姓氏的时候,心中不舒服了。

“奴婢还听说,这凤墨在北流是文武状元呢,且也不过只有十八九岁,当真是应了那句,英雄出少年。现在想来,这凤的姓氏,还真的是出尽了人才,当年有凤……”红杉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采荷猛地伸手拽了拽她的袖子,阻止她继续说下去。而此时,凤容已经睁开眼睛,冷冷的看着她,眼底有着深沉的残忍的冷酷杀意。红杉和采荷见状,心一禀,连忙跪下来。

“娘娘赎罪,奴婢一时失言,求娘娘饶命。”红杉脸色煞白,跪在地上头都叩的咚咚的响,不一会儿,地上就染上了一片血迹。

采荷也不忍红杉当真就被杀了,红杉嘴就是快了点,对凤容还是极为忠心的。

凤容的手段,她们跟在她的身边,比谁都要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