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鸰点头,“说明白了。”
说完,又撑着下巴看他,眨眨眼,“危机意识起来没?吃醋不?”
席桐目光专注的看着她,认真点头,“自然是有的。”
他又垂头在那块木头上刻了几刀,“不过我对我们有信心。”
打铁还需自身硬,只要他们自己好好的,外头再来十个八个张远也都没什么大不了的。
展鸰哼哼几声,心里鼓鼓胀胀的都是甜意。
“你刻什么呐?”她有些好奇的往席桐手里瞧了瞧。
“龙。”席桐举起来给她看,说到下面的话时,眉目便不自觉柔和许多,“刻一对儿,回头成亲了,就摆在屋里。”
展鸰失笑,“成。你如今是越发能干了,竟连龙都刻的出来。”
两人说笑一回,展鸰忽然来了兴致,用力拍拍自己面前的空地,“来来来,我给你弄弄头发,换上才买的簪子。”
席桐难免有点踟躇。
做饭他自然是甘拜下风的,可这论起手巧……天晓得直到今天为止,展鸰可就只会两个发型,还是李慧豁出去老命才教会的,这会儿又要给自己弄头发?
然而到底是不忍心打击未婚妻的积极性,席桐老老实实挪到她面前,心道罢了,反正自己剃光头的时候她也不是没见过,这些头发且给她耍吧。
展鸰果然开始活动手脚,兴致勃勃的拆了他的头发。
席桐的发质很好,黑且亮,莹莹泛着光,每一根都饱含水分。以前短头发的时候看不大出来,如今留长了,竟叫人爱不释手。
也不必用梳子,展鸰用手指一勾,那黑发便乖乖去到一边,蹭在衣服上沙沙作响。
展鸰很有几分贪恋的摸了几把,感慨道:“生不逢时啊,这要是还在现代,等你以后退了,完全可以去拍洗发水广告嘛!”
席桐低笑,眉眼弯弯,便好似后头那溪水潺潺流动,轻快地透着亮。
像他们这些前线的人,哪个不是一身伤病?职业寿命往往都不长。而等他们打不动了,拼不动了,若还侥幸活着,估计也正值壮年,那时摆在眼前的无非两条路:彻底退了,从此做个并不十分普通的普通人;或是留下,不过必然要转成文职。
两人之前有事儿没事的时候也曾聊过这个话题,都觉得文职不适合自己,还一本正经的规划过乱七八糟的退休生活……
没成想阴差阳错的,如今他们倒是提前圆梦了。
现在回想起来,那些日子分明是不久之前的,可竟也有恍如隔世之感。
正说着,那头郭先生和纪大夫就一前一后背着手来了,见他们两个大咧咧坐在院里,还披头散发的,都有些吃惊,“这是作甚么?”
展鸰忽然噗嗤笑出声,然后就趴在席桐背上哆嗦起来。
席桐本能觉得不妙,抬手一摸,登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好么,一条乌黑靓丽的大辫子!
俩老头儿也顺着绕到后头一瞧,一个两个俱都笑翻了,眼泪直流。
呵,看人家这俩小年轻玩儿的!嘿,年轻真好啊!
最后到底还是席桐自己三下两下束了头发,顺势换了新买的簪子。
纪大夫眯着眼睛瞧了,笑道:“这簪子好看。”
席桐就语带笑意的强调了下,“她买了送我的。”
纪大夫刷的变了脸,哼了声,“谁没收过礼似的,哼!”
说罢,气呼呼的往前走,走了几步,又停下回头,“今儿晚上吃什么?”
忙活了大半日,倒是有些饿了。
展鸰带头哄笑,最后拍着手道:“锅贴吧!”
锅贴是个啥?俩老头儿都没听过,可既然掌柜的都说吃了,必然是好吃的,嗯,就是锅贴了!
因外头燥热又有风,难免沾染灰尘,众人分别回去洗了手脸换了衣裳,这才陆续去大堂。
展鸰和席桐先迫不及待的去瞧了冰淇淋,见罐子里原本软软的液体已经成了淡黄色的固体,不由得欣喜非常。
李慧与高氏等人麻利的和面、拌馅儿,并严格遵照展鸰的指使,将那面团揉的十分柔软,馅儿调的润润的。
展鸰看了一回,点头,又给她们讲解,“这锅贴啊,不同于饺子、馄饨,下锅后本就会流失水分,若馅儿再干些,便硬茬茬的,没法儿吃啦。”
馅儿是猪肉蘑菇的,混了点葱姜,都剁的细细的,一加进去盐便窜出来一股咸香,叫人口水直流。
展鸰带头捏了几个,又指导她们做,自己转头去搅和粥水。
晚上吃小米粥对身体好,便是金灿灿的米里头切了小颗的腊肉丁,待熬到粘稠即可。
只两样,到底单薄,展鸰去抓了几把腌制过后的香醇出来,切成丁,与那鸡蛋、面粉调和成糊糊,在平底锅内烙了几张厚实的蛋饼。
没吃过的人不知道,这香醇蛋饼配粥,着实美得很!
中间给锅贴浇水时不免要掀起锅盖,水汽翻滚,香味弥漫,外头等候的众人努力嗅着里头飘出来的香气,越发心痒难耐,急的抓耳挠腮。
纪大夫不动声色的揉了揉肚子,忽然看向郭先生,“你离得近,去瞧瞧。”
郭先生瞅了他一眼,从鼻腔中发出一个高傲的哼,然后便转过头去对展鹤道:“眼见着便是端午,不若你做几个灯谜来猜。”
展鹤称是,席桐就觉得眼皮子一跳,起身道:“我去瞧瞧。”
说完便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