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烤串儿。”晏航说。
崔逸应该是这家烤串儿店的常客,一进去服务员全都认识他,点完烤串儿之后老板还亲自送了个大果盘过来。
“今天居然不是一个人来的?”老板说。
“嗯,”崔逸指了指晏航,“我干儿子。”
“长得还挺像。”老板说。
“你这情商是怎么能把店开了十几年的。”崔逸叹了口气。
老板愣了愣才反应过来,笑了起来:“我意思就是,都帅,都帅。”
“赶紧去烤。”崔逸挥挥手。
老板走了之后,他看了看晏航:“你跟你爸还真是长得一模一样。”
“你们认识多久了?”晏航问。
“比你认识他年头要长,”崔逸笑笑,“他笑傲江湖最嚣张那几年。”
“你们怎么会认识的?”晏航又问。
“这个啊,”崔逸停了一会儿,眼神有些飘,像是在回忆,最后却只是笑了笑,“说来话太长了。”
晏航没再问下去。
“你下月生日了是吧?”崔逸问。
“嗯,”晏航看了他一眼,“我爸告诉你的吗?”
“不是,我一直记得,”崔逸说,“就是不记得是几号了,你出生的时候我还去看过,一丁点儿,特别丑,没想到长大会是这样。”
“……哦。”晏航不知道应该怎么接话了。
“你要是想找个地儿上班,我可以帮你问问,”崔逸说,“有这个想法吗?”
“我一直想去西餐厅,”晏航说,“正规的,就是不知道行不行。”
“你英语是不是挺好的,”崔逸说,“你爸跟我吹过牛逼。”
“还行。”晏航笑了,他想象不出来老爸跟别人吹他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样子。
“我帮你问问,”崔逸把盘子推到他面前,“吃。”
初一贴在树后头,盯着晏航家的门。
不,那里已经不是晏航家了。
房东大姐说了,他早上就已经搬走了。
已经搬走了。
虽然晏航一开始就跟他说过,他们在一个地方呆不久,前几天他也已经有过强烈的预感,觉得晏航会走。
但他没想到会这么突然。
晏航甚至没有给他留下一个字,就这么走了。
初一非常难受。
非常难受。
他没有体会过这样的感受,这种难受甚至压过了老爸卷入杀人事件,压过了他被人说是杀人犯的儿子。
除了难受,还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堵。
早上晏航才走的。
就是今天早上。
在他坐在回来的班车上时,晏航走了。
他如果早一天回来,早一点儿联系晏航,是不是就不会这么突然。
起码能再见一面吧。
问问他还会不会回来,问问他要去哪里。
而现在,他甚至没有留下晏航的一张照片。
手机里唯一存着的,只有他偷拍晏航时拍到的那个巨大的冒着热气的锅盖。
难受。
他没有过朋友,现在才第一次知道,失去一个朋友会有多么难受。
夜深了,街上已经没有了人,他从树后头出来,跑过了街。
从兜里拿出了刚在地上随便捡的一张卡片,上面印着24小时开锁。
他看了看四周,把卡片往锁旁边的门缝里塞进去,再轻轻地晃了晃,往里一插,门打开了。
这个锁非常古老,所以房东在里面装了三个插销和一个挂锁安慰租客,不过现在没人住,自然也就不会锁。
初一进了屋子,把门关好,站在客厅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