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晏航说了一句。
“嗯,”他应了一声,拿着医生给的一大卷防水膜进了浴室,“把这个贴上。”
这个防水膜长得跟保鲜膜差不多,不过有粘性,贴在皮肤上可以防水,初一扯出一截儿,往晏航腰上比划着。
“随便一粘就行了,你还要横平竖直吗?”晏航笑了。
“怕漏水。”初一小心地贴了一片到他腰上,把边缘都按实了,再站到正面小心地往小腹的伤口上贴着。
晏航没有脱内裤,他贴的时候晏航把内裤往下轻轻拽了一下,以免贴到裤子上。
初一咬了咬嘴唇。
不过今天他还算冷静,也许是之前丢人丢大了,一想起来他就有点儿丧气,所以挺争气地没有当着晏航面又出什么岔子。
晏航转过身对着墙,抬起受伤的手扶着墙,他拧开了水龙头,拿着花洒低头试着水温。
不跟晏航面对面让他放松了很多,但晏航的这个姿势太帅气,他还是不敢盯着看。
他有些痛恨自己的状态,但又没什么办法。
“你明天回趟学校,露个脸,”晏航说,“虽然是周末,也让人知道你不是给自己又凑了个长假,脚的确是伤了。”
“嗯,”初一往他背上淋了些水,“合,适吗?”
“非常愉快的温度。”晏航说。
初一笑了笑,拿毛巾在他背上搓了搓。
“有泥儿吗?”晏航马上问。
“没有,”初一又用了点儿劲,“真没有,你可以放,心了。”
“我觉得他们往我身上涂了很多莫名其妙的东西,胶水啊,这个药那个消毒水的,”晏航叹了口气,“快忍不下去了。”
“你一会儿睡,睡个觉吧,”初一说,“脸色挺吓,吓人的了。”
“是么,”晏航说,“我其实特别困,就是在医院睡不着。”
“我给你唱,唱个数,鸭子,”初一说,“你睡,一觉。”
“初一,”晏航偏过头,笑着说,“你是怎么能一本正经地跟人说你要给人唱个歌的啊?”
“怎么了,”初一往他背上涂了点儿沐浴露,“我是个正,正经人啊。”
“哦,”晏航冲着墙笑了半天,“哎,瞌睡没了。”
这么洗澡比自己洗用的时间长多了,不过晏航一直跟他聊着天儿,他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没找着机会苏醒,算是顺利地帮晏航洗完了澡,还洗了头,至于内裤里的部分,就不需要他管了,毕竟晏航还有一只手。
走出浴室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都湿了。
“我睡会儿,”晏航换好衣服走了出来,顶着条毛巾,“你也洗个澡吧,都湿了。”
“嗯,”初一看了他一眼,“头发吹,吹干了再睡。”
“好。”晏航进了卧室。
初一洗完澡,换了套晏航的衣服出来,发现晏航在卧室里已经睡着了,头发也没吹,就那么垫着之前那条毛巾,身上连被子都没盖。
初一站在门口犹豫了半天,最后提气提了好半天让自己尽量身轻如燕地进了屋,拿过旁边的被子,一寸一寸慢慢挪动着扯过来,用了能有三分钟,才终于盖在了晏航身上。
晏航这会儿能睡着实在太不容易了,他踮着脚一瘸一拐地出了卧室,把门关好了。
这一觉睡得有点儿吓人。
他们中午过后回来的,晚上家政的阿姨过来做营养餐,晏航还没醒,只能先做好放着。
初一随便吃了点儿东西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到晚上十点多,晏航还是没动静。
他轻手轻脚地推开门看了好几次,听到晏航的呼吸是正常的之后才又退出来关好门。
这段时间他自己也没睡好,这会儿已经困得不打呵欠都泪流满面了,但还是坐在沙发上一直强撑着没敢睡,怕晏航醒了或者哪儿不舒服。
不过最后肯定还是睡着了,因为他最后一次看时间的时候是11点半,之后就没有了记忆。
晏航起床的时候,太阳已经挺热情地在天上挂着了,一看就不是早上八九点的那种。
他这一觉睡得有些夸张,坐在床边定了快十分钟,身上的酸麻和伤口换了姿势带来的拉扯感才消失了。
他慢吞吞地打开卧室门走出去,看到坐在沙发上仰着头半张着嘴睡得正香的初一时,有点儿吃惊。
他起床用的时间挺长的,也折腾出不少动静,但初一一直没进去,他还以为初一已经去学校了……
一直走到沙发跟前儿了,初一都还是睡得天昏地暗快要立地成佛了的样子。
“小狗,”晏航抬手在他脸上轻轻点了一下,“脖子要拧断了。”
初一还是半张着嘴,睡得呼呼的。
晏航看了他一会儿,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滋味儿。
长这么大,他第一次感觉到,对一个人好,可以这么全力以赴。
“我给你弄点儿东西吃吧。”晏航小声说。
转身刚走到厨房门口,就听到后面初一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听着跟好不容易倒过气儿来了似的,他赶紧转过头。
就看到初一没仰着头了,已经坐直在了沙发上,瞪着他看了一秒钟之后猛地弹了起来,哑着嗓子喊了一声:“你醒了啊?”